林谷雨不耐烦:“说重点!”
“就···就是没喝过这么多,这几瓶都是吴队长送给俺的,他说自己心脏上有毛病,不能再沾酒,以前存的几瓶酒没了去处,就送给俺了······”
林谷雨翻了个白眼,不用想就知道下面他要说啥。
“这不冬闲了嘛,平时没啥事,俺就······就多喝了两杯,吴金喜没喝,我俩唠唠叨叨地说了半晚上的话······”
柳东睿打断他,直接下结论,“肯定是吴金喜趁你喝醉,套了你的话,你酒醉中把土窖的事告诉他了。你们队土窖在哪,赶快带我们去看看。”
吴二有”啊“了一声,说就在那片水沟子荒地旁边,”俺琢磨着那边没啥人去,就在那挖了个土窖。“
柳东睿和林谷雨脸色大变。
跟一队的挖在一块地了,柳光耀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准二队也跟着想到了一起,那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土窖真被发现了,就算有金手指加持,她也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把三个生产队偷藏的粮食一下子给转移走,因为林谷雨的空间根本放不下那么多粮食。
林谷雨真的慌了,如果真被曝光,那柳光耀真就要折里面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劳改农场,听说去劳改农场被折磨致伤致死的人也有很多,几乎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也很有可能会被枪|毙,偷藏粮食投机倒把一堆的罪名能往他身上扯,个个都是能致命的大罪,就算他在军队里有点关系,可也没人敢沾惹上这些事儿,偏偏柳光耀又不能说藏这些粮食是为了干嘛······
林谷雨越想越难过。
她当时争取柳光耀的时候就想过他可能会被批评、可能会受点罪,甚至可能大队长都当不了,林谷雨觉得那也没什么,一个大队长怎么会有活命重要。但她从没想过他可能会死,柳光耀出事她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很多事情都是她推波助澜才导致的······
她心里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来气。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是最最无能的人,不但帮助不了社员们,反而还可能害了柳光耀一家,王秀娥等了大队长这么多年才把人给盼回来,要是他真出了事······林谷雨不敢再往下想。
她一下子被这个消息击倒,整个人摇摇欲睡,脸上的表情,眼里的目光都能看出来她很难受,难受地快要哭出来。
柳东睿赶紧搂住她的肩膀,抚慰她说:”谷雨,你先别着急伤心,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嘛,咱们还有时间的,你相信我,还有我呢,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帮助你,大队长肯定没事的。“
柳东睿语速飞快:”你在大队部既然没看见吴金喜,那他肯定是先去荒地那边找土窖去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他们现在还没有发现土窖的具体位置。咱们还有时间来操作的。“
林谷雨纵然心慌,但理智还在,柳东睿分析的的确有可能。
”如果他们找到土窖,肯定得有一个人去找检查小队告密,那个人百分之百是吴金喜。我现在回去找建华,让他带民兵在食堂门口守着,看见吴金喜家的人就先控制起来,不给他告密的机会。“
他又看向吴二有:“大概什么情况你也差不多清楚了,吴金喜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这回要是控制不住他,你第一个跑不掉,明白了么?”
吴二有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同时也被吓傻了,柳东睿说什么他听什么。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还来得及,你和林队长现在去荒地那边,看看他们是不是已经找到土窖了?要是没有找到就想办法把他们赶走;如果他们已经发现了,记住!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把粮食给运出来,就算把人打晕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一会儿会叫东方和东旗几个过去给你们帮忙。”
柳东睿又给林谷雨使了一个颜色,轻声说:“旁边的芦苇荡子比人还高,实在没有办法,你懂得!”
林谷雨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咬牙点点头,说:“你放心吧。”如果真是没能阻挡住吴金喜,检查小队的人肯定会来查抄这边的土窖,真到了那份上,她就只好把粮食扔芦苇荡子里了。
粮食不够吃还可以再想办法,但绝对不能让人出事。
事不宜迟,三个人分头行动,柳东睿骑车去一队食堂找柳建华,林谷雨和吴二有往东边的荒地跑去。
一路吴二有哭丧着脸,不停的问:“林队长,吴金喜他,他不能够这么坏吧?啊?他这事要我的命啊。”
林谷雨恨恨的瞥了他一眼,咬着牙说:“他不是坏,我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说不定已经疯了。”
吴二有家离荒地也就三里多地,两个人跑着过去,也就用了十来分钟,吴二有脸白的不成样子,不知是吓的还是喝酒喝太多了,林谷雨没工夫也没心情管他。
十来亩地的荒滩没多大,但这块荒滩它不是一个整体,而是五六个小荒滩连在一起,有的荒滩之间还通着,有的虽然不通,但相隔不远,中间有小块平整的土地。
一队的土窖沿着靠东的方向挖的,离一队的地比较近。
林谷雨先过去看了一眼,土窖周围有走动的痕迹,但因为伪装的比较好,应该没发现。
林谷雨就催着吴二有去三队的土窖那边看看,芦苇长的比较高,看不见别的地方是啥情况,三队的土窖就挖在凉快荒滩之间的小块土地上。
三队的土窖靠着北边,直径距离有三百来米,不过这几个荒滩形状都是不规则的,绕着过去走了五六分钟,快到跟前了,林谷雨就听见“嘀嘀咕咕”小声说话的声音,音量压的比较小,一听就是在干坏事,还伴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给吴二有使了个眼色,轻轻“嘘”了一声,借助芦苇荡子的遮掩,两人猫着步往那边靠近,就听见那边有两个人压着嗓音在说话。
“大哥,咱爹这么干能行吗?这么缺德的事,村里人还不把咱们给骂死了?以后咱们别想在村子里过了。”
“你唠唠叨叨说什么呢,有本事你刚才不跟爹说?还不赶紧找去,这地方那么大,靠我一个人找到什么时候去?咱爹正等着消息呢,他不是说了吗,等他去了县里,咱们一块跟着去,再也不回来这破地方了,村里人说啥咱门又听不见,爱说啥说啥去。”
“大哥,我这心里一直发慌,咱娘说了,干一件缺德的事,一辈子心里都安稳不了,我觉的她说的对······”
另一个声音打断他:“对什么对?咱娘都多少年没出过门了,她怎么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天天当城里人?想不想天天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