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闻言眉头一剔,道:“劳殿下扶我起来。”他这房中只剩面前的金枝玉叶,那些个仆婢都不在,他便只能指使公主殿下了。
元羲无法,伸出手去搀着他的胳膊,然而不知怎的,她还未把他扶好,自己倒先栽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她成了躺下的那个。
绡帐落了下来,帐内昏昏,元羲定睛一看,沈珏用没受伤的手臂撑在她上头,正好整以暇看着她。
看他方才的身手,哪里需要她扶了。
元羲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沈珏却先开了口:“臣伤口正痛着,殿下来得正好,便先帮我止一会儿痛。”
他说罢便吻了上来。
这人是恃伤行凶。
偏偏她却也是被他吃住了,她到底舍不得,原本要推拒的双手,也只虚虚抵在胸口,这般仰躺着,与他吻到一处。
帐子上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狂蜂逐浪蝶,梨花压海棠。
一个轻狂放肆,一个有意纵容,这帐中风流,显是天赐人间。
公主殿下任君采撷的姿态可不是常有的,沈珏这样乖觉的人,自也明白自己此时的优势,这样送上门来的机会,当然不会白白放过,旋即便孔雀开屏般使出了诸般手段,把元羲勾得气喘连连。最后却是伏在她颈间,恨起自己的伤势来。
这箭伤当真误事,连带着婚事都要耽搁。他把玩着元羲的秀发,心中缓缓想着,这可实在划不来。
哎。
却在这时,一只手轻拂过他的伤口,轻声问道:“还疼吗?”
沈珏心中一动,偏头看向元羲。
帐内昏暗,公主殿下望过来的眼神却清亮无匹,里头不见半分讽刺之意,只有纯然的关心。
她是真的在关心他痛不痛。
公主殿下对他,也是用了心的。
他的心跳快了些,眼睛变得亮亮的。
原该继续卖惨的,这会儿却露出个安抚的笑来,柔声道:“殿下于我便是镇痛的灵丹妙药,这会儿已不觉得疼了。”
说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又道:“若是殿下再亲我一口,想必会好得更快。”
这明显是得寸进尺的戏言,沈珏已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
元羲听了却是心下一叹,撑起半边身子,在他唇边轻吻了一记,道:“好了,可别叫镇国公在外头久等了。”
沈珏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躺着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元羲坐起身来,听了这话,却是眉头一蹙,道:“说什么浑话,本宫可不守寡。”
她扶了扶微乱的发髻,忍不住蹙了眉。这副样子,想也知不够端庄,面对镇国公夫妇时到底不妥。然而转念又一想,她只身留在沈珏的房中,已是最大的不妥,既然已到了这一步,其他这些又都算得了什么。
沈珏看着她站在那儿收拾自己,他躺在床上只觉稀奇。仿佛他们已然成亲,这不过是成亲后平常的一天而已。
元羲收拾好后,也不理沈珏,径自打开了房门,同外头的人道:“沈大人醒了。”
沈珏的房中涌进了许多人,而元羲却是退到了外边。
镇国公看着站在廊下的公主殿下,拱了拱手道:“殿下。”
元羲转过身来,同他矜持地点了点头道:“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