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在哪里?”
路人:“?”
日暮西沉,天空灿金,璀璨云霞还未散尽,早月已攀上枝头,静视着葱翠繁茂的后山,花叶相映,煞是好看。山脚下生长着一棵银杏树,青枝绿叶,浓荫森郁,青禾的灵魂便长眠于此。她的墓前,总是放着一束新鲜漂亮的丁香花。
“寻我何事?”
萧池雨回过身,见华锦身着一袭素白衣衫,装扮很是朴素,望向自己的目光还带着些许戒备。萧池雨有些无奈:“马上入夜了,你这身装扮是想吓死谁?”
“来扫墓自然要简朴些。”华锦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怪异,转而又恢复了正常,“为何约在这里?”
萧池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半蹲在墓前,伸手拂去墓碑上的落叶,神色有些落寞。
“我想,你已经知道青禾是被我所杀。”她摩挲着墓碑上青禾的名字,“为了大计,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以前见过的,只是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她站起身,再面向华锦的时候,清冷的月色隐入她眼底,不经意勾起一段往事——
“好久不见,玉丹姐姐。”
虽然猜测到萧池雨会在今天坦白一切,在听到自己的本名时,华锦还是不由得有些出神。她眉头轻蹙,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我知道你是与青禾同一批被喻灵均解救的遗孤,后来你被抹了身份,送入萧家,暗中为朔国传递消息。”
“但是,我从未见过你。”
华锦怎么想,都想不起这张脸。既然她见过自己,那她们必然共处过一段时间,为什么她会全然不记得?
萧池雨笑了笑:“我知道。因为……我以前的面貌并不是这样。”
“我的本名是初雨,你可还记得?”
听到这个名字,华锦猝然睁大了眼睛。
那时被囚,她稍稍年长一些,青禾她们都喊她玉丹姐姐。其中有一个名叫初雨的孩子,才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在试药的时候被毁了容,右脸布满了可怖的疤痕。她总是沉默不语,一个人缩在笼子的角落里,垂着头,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她面容被毁,总是吓着人,那些人放任她自生自灭,连饭食都不给。玉丹偶尔分些东西给她吃,她不说话,也不管她手里是什么东西,往嘴里塞了便罢。她吃得急,也不咀嚼,囫囵个儿就吞咽下去,经常噎得眼泪汪汪。
“初雨,你的眼睛很漂亮,像飞鸟,你知道吗?”玉丹摸摸她的头,神情坚毅,“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飞出去。”
“可你后来音讯全无,大家都说你肯定是死在外面了。”萧池雨说,“我想,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你收尸,孤零零地死在荒郊野岭,你该多害怕。”
那确实是一段极其难熬的日子,华锦回想起来,都惊讶于自己的顽强。那样的泥潭沼泽,她咬着牙,也爬出来了。只是,当她再回去的时候……
“卫奕鸣救了我们,他教我易容,并设法将我送进萧家,而青禾,留在了将军府。”她照着记忆中母亲的脸,将自己变成了她。每每照着镜子,她就会觉得心安。年岁渐长,就当是母亲陪着她,又重新活了一遍。
华锦喃喃道:“从那时起,你们就已经在为朔国效力……”
萧池雨点了点头,说起来还有些庆幸:“我很佩服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想方设法逃出去。如果你没离开,或许也会和我们一样,成为细作。”
然后整日提心吊胆,在无休无止的恐惧和仇恨之中,燃尽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华锦没有说话,夜晚的微风轻拂过她的眼角,竟有些凉意。世间之人,真是各有各的苦法。命运千回百转,没想到她们会在青禾的墓前,坦承过去的一切。
“议和结束,我也该离开了。”萧池雨浅浅勾起唇角,眼尾上扬的弧度凌厉又温柔,“走之前,想送你一样东西。”
华锦从她手中接过那本书册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当她翻开扉页,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眼睫忽而一颤。
“上回你来澄瑞轩,明明有那么多书,你却只为它停留。”萧池雨说,“我特意留了这一本,还好赶在了澄瑞轩被查封之前。”
“陆望津亲笔,我想你大概会收下。”
书中夹着一张洒金信纸,微微泛着黄,上面端正齐整地列满了华锦的名字。陆望津书法极好,仅仅两个字,也能写得深情款款,思念成疾。大概是某个夜晚伏案读书的时候,不小心将这张纸夹了进去。
他曾说过笔墨为友,字画一家。陆han松人虽然不着调,但字与画皆是一绝,人前勾绘山水花鸟,人后描摹房中秘事,亦俗亦雅,进退自如。由此,陆望津耳濡目染,也得了些赏味之乐。
萧池雨脸上的笑意舒展开来:“笔随心动,纸寄情思。天知道陆大人在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