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行刺太后娘娘啊。嘤嘤嘤,可是,翊坤宫里,没有人相信奴婢的话。内宦们很快就把奴婢绑了起来。他们向太后娘娘请示,问要怎么处置奴婢。奴婢浑浑噩噩的听见娘娘说,奴婢以下犯上,行刺主子这事,是翊坤宫的丑事,说出来太后的面子也不好看,要他们切莫张扬,秘密将奴婢处置了就是。”
“所以那起子阉人,就把你抬到了偏僻的地方,扔进了井里。”厉复行接着她的话说,“他们原意是想把你淹死,却没料到,那口井早就枯了一段时间了,你命大,当时没死成,后面又有老内宦把你当冤魂,一天两个馒头的供奉,又遇到本王派人去宫里找你,你此刻才能站在这里和本王说话,是不是?”
“是……”秀梅迟钝地点了点头,跟着表情凄厉起来,“说起来,都是那起子嫉妒奴婢,又嚼舌头的贱人不好,是她们害了奴婢。奴婢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们。奴婢会化成厉鬼,夜夜在她们床前盘旋,到她们梦里去索命,让她们睡不安生,让她们一辈子就别想安生。”
厉复行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都做鬼了,能想到的报复手段,就这种程度的?你到梦里索命有什么意思?你还能在梦里把她们吓死?要是她们白天干活乏了,晚上根本不做梦怎么办?何况你现在还活着,根本没有死。”
“啊?”秀梅完全愣住了。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她恨那些在她背后告黑状的人,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报复才好。
她曾听人说过梦魇,据说是一种既痛苦的经历,梦里又极度的害怕,却怎么醒也醒不过来。所以,她能想到的,最厉害的报复手段,便是化作厉鬼,让那几个昔日的好姐妹们夜夜梦魇,最好在梦里被她吓死才好。
可她现在没有死成,她还是个活人,也就变不成厉鬼,不能让那些人梦魇。那她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报仇的了。
她这一脸的茫然的样子不似伪装。厉复行便知道,沈启祯还真的是挑了个蠢货来办事。
也是,挑个愚蠢的,全程都在照着沈启祯的指令办事,那么一切都在她的手心里攥着了。要是选个聪明的,难保中途不会看出她的意图,又或者自作主张,做了节外生枝的事情,反而不好把控。
厉复行难得好心一回,提点秀梅:“而且,你这报仇的对象,也找错人了。那几个说你坏话的宫女,才不是害你的人。她们也不过是被人误导而已。真正要害你的人,嗬,是你忠心效命的主子才对。”
“殿下,您说的是……太后娘娘?”秀梅震惊地问道。
“没错。”
秀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既可怕,又无法理喻的事情,使劲地摇头:“不,这不可能。娘娘其实一直待我很好的,她只是受人蒙蔽,又误会了奴婢,当时,当时也很慌乱,才会一急之下,让宫人处死奴婢的。其实娘娘很信任奴婢的,从前有许多事,娘娘不方便出面的,都会交给奴婢去办。娘娘如此信赖奴婢,她不可能要害奴婢的。”
四〇四、和秀梅一起的人
秀梅并不相信厉复行的话。在她眼里,太后沈启祯温柔和善,待下宽厚,即便是现在贵为一国太后了,带翊坤宫的宫人们,也和从前不得宠的时候一样,并不像平太妃从前时那样,对宫里的人,稍不如意,就非打即骂。
翊坤宫的人,私下里都很庆幸,自己当初能分到翊坤宫伺候太后,觉得这是命里修来的福分。
厉复行见她不开窍,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对着个榆木疙瘩,他还真有点懒得多说了。
一指旁边的廖二:“这宫女不开窍,廖二,你来分析给她听吧。”
廖二又一次被“委以重任”,难免有点受宠若惊。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才憨厚地说起来:“属下蠢笨,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主子随时打断了,纠正属下。”
厉复行淡淡应了一声“嗯。”
廖二便说起来:“属下觉得吧,要是属下办的事情,的确让主子满意了,主子欣赏属下,有心想要给属下一个大大的奖赏,那要么就是当众,把那个大大的奖赏给属下,属下脸上有光,又得了实惠,就是被人嫉妒,也值了。要么,主子就私下里,偷偷把奖赏给属下,这样不会惹到旁人嫉妒,属下也能得到实惠。可是,当主子的,当众许下空头的承诺,既没有兑现,又惹得旁人眼红,让属下成了旁人的眼中钉,ròu中刺,处处受到排挤,那属下就要想想了,主子是不是真的想给属下这个奖赏?还是属下有哪里没办好的,让主子动了气,又不好表现出来,便这样整治属下的?”
秀梅听得瞪圆了眼睛,一张白的没有颜色的嘴唇半张半合,好半天才挤出一点声音来:“你的意思是,太后娘娘她,她是故意要惩治奴婢?”
廖二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身上这事,还不光是惩治这么简单。太后要只是想要给你点苦头吃,让你长点教训也就够了,那旁人在她面上说你坏话的时候,她听上一两句不吭声,让那些人把你排挤上两天,也就够了,跟着再把那些嚼舌头的训斥上几句,把这话头止住了,你的苦头也吃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吧,太后她没有啊,她任由那些人说你啊,让整个翊坤宫的人都知道,你失了太后的宠信,太后容不得你在翊坤宫了。”
“而且,照你说的样子,那天晚上,太后分明就是故意点了灯,引你进去,又自编自导了一出戏,佯装受惊,给你安上意图行刺的罪名,名正言顺的让其他人把你扔到了井里。否则,她屋里亮着灯,又没有别的宫人在旁边伺候着,这又该如何解释?可见,太后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不惊动翊坤宫以外的人,秘密的除掉你。你自己也说,你帮太后做了许多她不方便出面的事,这就是缘由了。你知道的够多的了,太后已经容不下你还留在这个世上了。”
秀梅彻底傻了。
她想张嘴,反驳廖二的话。可是嘴巴徒劳的一张一合,却连半点声音也挤不出来了。她心里已经相信了,廖二的话,才是真相。或许,她早就想到了,只是拒绝相信,心里还存着一分侥幸而已。
廖二见没人吭声,以为还都等着他说话呢,便继续说起来:“太后派你去西疆这回事,本身也透着猫腻。她有头疼症,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为何要派自己贴身的大宫女秘密地来西疆求药呢?就算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头疼症吧,那也大可说,是为别人求药,犯不着鬼鬼祟祟的。再者,她想要西夷人手里的药,发封密信,让西疆的官员到西夷谷外围的山村里高价收药就行了,西夷人又不是把草药都藏着掖着不对外出售的。只要说那药行情好,出的价格高,村民们自然会找西夷人买药的,又何必还要你化妆成村妇,在山村里蹲守多日呢?这太不合常理了,你就没觉得奇怪么?”
秀梅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这时,厉复行开口了:“秀梅,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