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慢慢化解冤魂的怨气,让她早日得到解脱。属下套他话时,他掐指算了算,说正好往井里扔了十五天的馒头和酒了。”
厉复行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板着一张脸,道:“这么说起来,你找到那个秀梅的时候,她已经在枯井里熬了半个月了,日日靠着老内宦扔下来的两个冷馒头和半壶冷酒充饥解渴,这才有命等到你把她救上来。”
“主子猜的没错。”廖二道,“也是她自己命大,赶巧遇上老内宦这么个心善又信鬼神的人。而且这几日都城多雨,据说每天都要下上半日的雨,从天亮开始下,下到晌午就停,晚上有时候还能看到月亮呢,第二天早上又开始下雨。雨势都不大,刚刚能打湿一层地皮的。属下听说了老内宦的话,立刻赶去那处枯井中。也是主子洪福齐天,那秀梅居然真的还活着,想来也是靠了每天那一场的小雨,和老内宦的两个馒头,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了。属下生恐夜长梦多,又担心太后知道了,要来跟属下要人,于是给了那老内宦一点银子,立刻带着秀梅出宫,连夜赶回来西疆。”
厉复行却一晒:”吉人?她可不是什么吉人。不过命大倒是真的。行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想来她脑袋上的伤也已经包好了,你去把她带进来吧,我有些重要的话要问她。”
“是。”廖二答应一声,出去了。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脑袋被布条缠了许多圈,好像顶着个头巾似的,秀梅脚步虚浮地重新站在了厉复行面前。
为了防止她一见厉复行的面,又要跪下磕头,廖二始终搀着她的胳膊,免了她的跪拜。
“秀梅……见过祁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许是廖二又跟她嘱咐了些什么话,秀梅的精神看上去稳定了许多,但是面对着厉复行,眼睛里还是流露出深深的惧意。
她无意识地抓住廖二的胳膊,只当他是自己全部的精神支柱。
廖二大概并不习惯被一个女人这样子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胳膊,他试着推了推,秀梅的手却像一把钳子一样,紧紧地箍住她的胳膊,他推了两推,没办法让秀梅把手拿开,又担心力气使得大了,秀梅会跌倒到地上,便由着她抓着。
好在对此厉复行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着秀梅,跟她说:“你的命,是廖二救的,他是本王的手下,所以现在你的命就是本王的了。想来你应该很清楚了,自己是怎么从翊坤宫一等一的大宫女,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下令让人把你投进井里的人是谁,你心里是知道的吧。”
秀梅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看着厉复行,脸上露出了更加深的恐惧:“殿下是,是要替太后,灭,灭我的口的吗?”
厉复行毫无温度的笑了一下:“原来在你眼里,本王和太后还是一伙的?那你就错了,本王不但不是跟太后一伙,本王还要弄清楚,太后在私下里背着本王都做了哪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你作为太后身边的红人,大概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没少经过你的手,是吧?不然,你又何至于被灭口呢?”
秀梅沉默不语。
厉复行没什么耐心等她主动开口说话。他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纹秀梅:“你替太后做的那些不敢见光的事情,本王没有兴趣都知道,本王只想问你,你来西疆是干什么来了?可曾去过西夷?是受沈启祯的指使么?你在西夷,都做过些什么事?”
秀梅脸上闪过几分犹豫。
廖二不失时机地在旁边提醒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么?那你了就真的没人救的了了。”
秀梅吓了一跳,立刻回答:“是,是太后,让奴婢去……”
四〇三、真正要害你的人
秀梅立刻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回祁王殿下的话,的确是太后娘娘让奴婢去西夷的,可是,太后娘娘只是说,西夷人手里,有一味十分难得的草药,可以治愈娘娘的头疼症。但是西夷与大陈素来没有往来,娘娘担心,若是堂而皇之地派使臣去和西夷人求药,怕西夷人托大,以草药为名,向大陈提些不合理的要求,那时便骑虎难下了。不如让奴婢乔装成前来西疆投亲的孤女,在西夷谷外面的山村里住上些时日,等到打听出来那味草药的下落以后,再设法,让那些常和西夷人交易的村民们把草药买下来,奴婢再从村民手里买下草药,带回去给太后娘娘好了。”
厉复行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两分不悦:“你以为,这样的借口,能敷衍住本王?”
“奴婢所说都是实情,若有半个字欺瞒祁王殿下,就,就让奴婢不得好死。”秀梅忙说着,作势又要跪地磕头。她下跪的势头猛了,免不了牵动先前的伤口,头上包扎的地方,又渗出一片殷红来。
厉复行烦躁地摆了摆手:“别跪了。累不累。本王让人费尽千辛万苦把你带到这里来,是要问你话的,不是让你来磕头的。你说沈启祯让你来西疆,是给她求药的。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就不奇怪么?明明是你不远万里,帮你主子拿到了治头疼的药,原本该是她身边的头号功臣,即便没有赏赐,也该对你另眼相看才对,怎么你却落得了被人扔到井里去的下场?”
秀梅闻言,几欲落泪:“这也是奴婢想不通的地方。奴婢拿到治娘娘顽疾的草药后,日夜兼程返回都城,把药给了娘娘。起初一阵日子,娘娘的确对奴婢很好,时常在其他宫人面前夸赞奴婢能干,还当众说了好几次,说日后奴婢到了岁数,该出宫的时候,娘娘一定会为奴婢挑一门好亲事,还要送给奴婢一笔丰厚的嫁妆,惹得同住的几个姐妹很是羡慕奴婢。”
厉复行撇了撇嘴角:“羡慕?还是嫉妒你?”
秀梅神色黯然:“殿下明察秋毫,同住的姐妹们,的确是嫉妒奴婢,更胜于羡慕。她们几个人联手排挤奴婢,背地里在太后娘娘面前不知道说了奴婢多少坏话,让娘娘对奴婢误会越来越深,后来,便不再信任奴婢了。奴婢因为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在太后娘娘面前为自己分辨几句,无奈娘娘对奴婢越来越不喜爱,平日里再不肯给奴婢近身的机会,日常都是让其他姐妹们伺候的。半月前……奴婢起夜的时候,看到太后娘娘的房门虚掩着,里面还有烛光闪烁,奴婢以为太后还没睡,便想着机会难得,不如趁此机会,去跟太后说几句话。于是奴婢便在门外求见太后,太后也应允了,奴婢便推门进去。后来……”
秀梅说着,用两手捂住了脸,指缝里很快就有泪水流出,极伤心地哭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刚进太后娘娘的房门,刚开了个口,连安还没给娘娘请完呢,娘娘忽然就披着中衣从里间冲出了门外,站在院子里大声喊起来,说,说,说,嘤嘤嘤,太后娘娘她说,奴婢意图不轨,要趁夜行刺她。嘤嘤嘤,娘娘还说,奴婢是因为受了娘娘的冷落,怀恨在心,才伺机想要报复的。奴婢冤枉啊,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