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以后,竟迟迟忘了还回去。却……却惹了复行哥哥生气了,是祯儿的错,祯儿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又一再用她在祁王府时的旧称。
通过前几次和厉复行的交锋,她已经差不多摸清楚厉复行现在的脾气了。
或许,他有了祁王妃之后,对她不再如从前那般看重了。可她在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地位的。
男女之情也罢,兄妹之情也罢,只要她搬出旧事,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两人曾经一起长大的那段岁月,厉复行对她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还不是纵容她想干什么干什么?
此刻,沈启祯也打算如法炮制。
那副画,她并不是忘了归还。而是,在看到画的第一眼,她就不打算还回去了。
画上的那个女子容貌虽不算是一等一的美貌,却自有一份清贵的气质,眼角眉梢皆是风情,一双大眼更是传神,顾盼之间,忍不住就叫人心神荡漾开去。
虽然是副残画,沈启祯却看得出,画画的人,下笔时十分的专注认真。
听来送画的内宦传话说,这画,是厉复行画的?而且,厉复行不只是画了这一副,他日日都在做画,画上的,始终是这个女子。
或站,或坐,或巧笑倩兮,或凝眉不语,又或者是噙了三分笑意的佯怒。
沈启祯没看过其他的画是什么样子,但这幅画上,那女子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笑,就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直想要挖了那双眼睛,更想着那溅上的墨滴为何不再大一点,更大一点,最好能遮住整张脸?
不,不只是在纸上。沈启祯恨不得那墨汁能直接溅到祁王妃的脸上去,擦不掉,洗不掉,让那个可恶的祁王妃一辈子都带着一大块黑记活着,看厉复行到时候还会不会喜欢她,把她如珠如宝一样的宝贝着。
沈启祯还记得,她在祁王府的时候,那时她和厉复行的亲事都被提上历程了,她小女孩心思,想着自己不久后就要嫁给全陈国最厉害的男子,便忍不住高兴,还忍不住想小小的矫情一下。
她央着厉复行给她画副画。
她想,厉复行要是肯亲笔给她画副画,那就证明,他已经把她的模样完完整整地记在心里了。
然而那时呢?厉复行却推说他不善笔墨,并不会画画,说如果她真的想要一副画像的话,就让朱允鸣代劳。
朱允鸣就真的给她画了好多张画像。
她跟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里好半天,让朱允鸣照着她的样子画画,脸上端出最温柔可人的笑容,心里却难受的不行。
她自己安慰自己,说厉复行不是不想给她画画,他只是不会而已。毕竟,他十二岁就去了军营,哪里有时间提笔雪华呢?
这样的话她给自己说了不下千遍万遍,也就信以为真了。
可当年对着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善笔墨不会画画的人,现如今,却每晚都在画画,还画的这样的传神,况且还是在没有模特的情况下。
祁王妃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厉复行的骨子里。
沈启祯很嫉妒,发疯地嫉妒。她想要把画撕碎,撕得越碎越好。
两手握着那画纸,一用力,就听撕拉一声,画上的女子便身首异处了。
就这一样,仿佛把她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她再没有力气撕下去了,就站在原地,看着画上身首异处的女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