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很解气,笑得很舒坦。
之后,她让宫人把那断成两截的画卷起来,妥善收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藏这副破画干什么,可她就是不想再把画交到厉复行的手里。
此刻,厉复行专程来找她要画,她又从哪里能变出一幅画赔给他呢?
她变不了,也根本不想变。
三七四、本王的脸,真疼
沈启祯做小伏低了半天,却只在画像的事情上绕圈子。
厉复行稳坐在圈椅里,换了个姿势,沉着眼开口问她:“太后莫不是把本王当三岁小儿了?”
沈启祯的嘤嘤哭声戛然而止。她惊诧着眉眼,着急分辨道:“复行哥哥……”
厉复行却打断她:“你收买御书房的宫人,进书房偷王妃画像之事,来龙去脉,本王已经知晓,不需要你在这里哭哭啼啼地再讲一遍。你指使的那个宫人,也已被本王赶出了宫,念在他揭发有功的份上,尚留他一条贱命,本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说着,手无意识地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忽然就想起来,那天早上,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整个人都缩在他的怀里,红透着脸颊告诉他,戴上他的戒指,人就被他套住了,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他的女人。
心念所致,厉复行眼里有温柔的颜色一闪而过。他又动了动手上的扳指,心里早已被清风吹皱。
他的语气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生硬了。
他说:“本王戎马半生,一双手染上了许多人命。如今难得闲定下来,却也觉得凡事不该总用厉恨二次来处理,偶尔的宽和以待,也挺不错,所以,那个宫人,本王保了,还请太后今后,也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烦。”
沈启祯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厉复行话语中显露出来的那一抹淡淡的温情所蛊惑,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柔柔应道:“是,祯儿知道了。”
厉复行站起身,整了整衣角,身形未动,居高临下地告知她:“这次来翊坤宫,还有件事是要告诉太后的。本王不喜欢被人强拉郎配,宫中的闲言碎语,虽于本王清誉有碍,然而本王并不会在意。本王与王妃情真意切,恩爱有加,想来王妃也不会在意这些传言,太后以后还是别再本王身上打这种主意了。本王今夜就搬出宫去住,躲个清净,也省得太后再在本王身上费别的心思。”
说完,迈开大长腿,便往宫门口走了。
沈启祯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厉复行说了什么。
她急急地往前追了几步,扯住厉复行的袖子,召集道:“复行哥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搬出宫去吗?可是,可是你住哪里呢?祁王府还没有建好,不如,不如就再在宫里住一段时间……”
厉复行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一面继续抬步往外走,一面冷声道:“本王今日才知道,太后当真是好手段,不但把这阖宫的人都抓的死死的,就连宫外,也能够的到。是本王错了,从前低估了太后的本事,只当太后一介弱质女流,还想着要护着,妥善教导着。现在想想,本王的脸,真疼。”
聪慧如他,到了今时今刻,又怎么会想不到,他的祁王府迟迟连府邸都选不定,总是不凑巧地出些意想不到的情况,这当中,可没少拜沈启祯所赐。
这样的沈启祯,既让他感到一阵心惊,更是让他觉得一阵心凉。
原来,那个口口声声喊他“复行哥哥”的沈妹妹再也找不回来了,眼前的太后,连他都能不动声色地算计,哪里还顾念从前的几分情意呢?
沈启祯脸色惨白,却也只在原地愣了一瞬间,便不管不顾地奔跑着,追着厉复行朝宫门口去了。
她深知,若是让厉复行出了翊坤宫,只怕是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再踏进来了。
从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