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湾码头。”
话音刚落,陆言琛立刻鲜明地感受到陆振民的身躯僵硬如木石,他低眸,捕捉到陆振民眼中的惊骇。
“我在伦敦遇见了袁洁茹,她的弟弟袁佩告诉我,真正的陆振齐经历过切割肋骨的手术,秦浅给你做过心肺复苏,你的一副肋骨完完整整,根本没缺损的迹象!”
陆言琛每说一个字,面庞便更阴森一分,黑眸里的腾腾杀气化作利刃捅进陆振民胸腔。
陆振民一震,骇然睁大眼睛,身形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冰han的刀锋迫近他指骨,他脏腑痉挛成一团。
当年的确也想过做取肋手术,可动静太大,陆振民不想引起旁人注意,更不想自伤。
况且也没几个人晓得这隐秘的过去,只要哄逗他不去联络他们就行了。
“你给我冷静点!这是什么地方,你也不顾及吗?”
陆振民阴毒的老眼叼住陆言琛,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陆言琛居然还真的碰到袁佩了!
陆言琛若有若无地点点头:“还不承认?”
他眼疾手快揪住陆振民转了一个方向,逼视着陆振民,嗜血的笑容勾上嘴角:“那要不要我剖开?”
陆振民一把年纪根本不是陆言琛的对手,额头的血滴进眼瞳,眼前血红一片,他嘶喊,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你他妈到底是谁的儿子?我是不是陆振民重要吗?你有种就把事情闹大,你奶奶还命悬一线,我倒要看看你狠不狠得下心气死她!”
陆言琛脸庞的血色褪散几分,沉寂片刻,眼底弥漫凄han,哑着嗓子开口:“原来真是你杀了秦玉卿。”
他神情不复刚才的暴烈,垮着肩,面容瞬时被令人心碎神惊的颓然和绝望覆盖,失魂落魄地松了手。
陆振民喉头烧痛不已,他卡着喉管起身,恶鬼般斜睨陆言琛,语气冷硬:“我知道你这么执着我身份的原因,无非是害怕不能跟秦浅交代。”
“我确实是杀了秦玉卿,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陆振民抹了把嘴边的血,表情阴骘,看着容色惨淡晦涩的陆言琛,他调整失衡的呼吸,哼了哼:“人死不能复生,其实你刨根究底我是谁压根没意义,无论我是谁,我都是你亲生父亲!”
“养不教父之过,父亲十恶不赦,难道儿子就光彩?”
亲生父亲这四个字仿佛一排坚冷钢钉埋进陆言琛心脏,他皱眉,内心痛不可遏,眸光凌乱破碎。
他的生父杀了秦浅的生母,毁了秦浅幸福的家庭,这笔滔天血债拿什么填?
陆振民适时提出条件,缓声道:“秦浅大概还不晓得秦玉卿的真实死因,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你不说出去,永远不会再外泄。”
陆言琛低垂着眼睫,一言不发,身侧的手指蜷紧,青色的筋络若隐若现,沐浴霞光的腮线绷得鼓起。
陆振民不露痕迹地打量陆言琛,瞧出他的意动,越发起劲鼓动他:“秦玉卿的死由陆怀修顶缸了,秦浅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你们不是要复婚?如果真相被戳穿,她还会嫁给你?你们一路风雨走到今天不容易,你要为了一个死人放弃?”
字字句句皆是陆言琛的软肋。
是啊,假如秦浅得知秦玉卿的死因另有蹊跷,他们肯定完了,秦浅绝不会再要他。
时间慢慢流逝,陆言琛却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跟秒钟重合了,他胸腔闷痛难耐,唇线平直得毫无感情。
脑海闪现的全是秦浅的一颦一笑。
陆振民自认十拿九稳,刚想再软硬兼施,却忽然听见陆言琛嗤之以鼻的笑声。
他一愣,顿时被不妙的预感捕获,转向了陆言琛。
“我确实想过永远瞒着秦浅,所以我根本没告诉她来找你的真实目的。”
陆言琛幽黑的凤眼血丝密布,咬着牙,声声慑人:“真多亏你点醒了我,我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受委屈的,秦玉卿对她有多重要,我很了解,纵使我再爱她,再不能失去她,也不能让她像个傻子一样地被我骗一辈子。”
588:报应
陆振民没料到陆言琛竟然真能大义灭亲,他面皮颤抖,捏紧拳头:“所以呢?你要告发我?”
“你奶奶危在旦夕,医生都定论她也就这几天的事,你要让她死不瞑目?你要告诉她,她的二儿子被长子送去喂鱼,她的小儿子又被长子跟侄子合谋杀害?然后她孙媳妇的妈也被长子给杀了?她不明不白地被蒙骗二十多年,到死都不能图个清净。”
陆振民语速飞快,几乎唾沫横飞,虽然刻意压着声音,脸上的表情却愈加狰狞扭曲:“陆言琛,别忘了你奶奶的腿是怎么废的,她为你操心了多少事,但凡你还有点孝心,就别叫她死都不安心!”
陆言琛的双拳攥得咔咔响,冷然一笑,眼中沉浮的碎冰折射出凛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