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道:“不久之后,长信宫宫主赵桓亲来。这二人是母
子关系。那赵桓说是附近有匈奴劫掠,担忧母亲安全,连夜带着人马想来接母亲回宫。”
嬴栎道:“可是赵萝并未回去。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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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等画上的大将。她对赵桓说,十多年前与那将军约定,有朝一日,两人要在秦王村会面。赵萝怕失了约期,便决意留下。”
嬴栎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他道:“赵桓赵桓是赵太后与嫪毐之幼子,那妇人怎可能是他的母亲?”
王廉大为不解问道:“赵太后?这厮怎会是赵太后的子嗣?”
嬴栎回忆道:“赵太后祸乱后宫,与嫪毐生下两子。先帝清洗乱党之时,是我父亲当年剑下留人,并未赶尽杀绝。”
“原来此人是因为咸阳君的缘故,存活了下来。”王廉说道。
嬴栎点头道:“当年的嫪毐之乱,发生在先帝冠礼之时,距今已有三十三年十年之后赵太后郁郁而终,怎么可能还会存活于世?”
王廉道:“那妇人也不过四十多岁的模样,这样一看,倒是和赵太后的年岁相差甚远了。”
嬴栎道:“除此之外,那哑仆端奴,也会用秦国剑法。昨日我反击之时,端奴用了逐戎式的剑招抵御。无论是那妇人也好,还是仆人也好,定然与秦国宫廷有什么关系。”
王廉道:“还有这妇人装扮成六旬老妪,不知作何图谋?”
嬴栎道:“不管是何图谋,至少可以确定那妇人居心叵测,又与赵桓勾结,绝非良善之辈!”
王廉听出来嬴栎的话语之中尽是恨意,心道:“长信宫的人奸诈狡猾,这北境恐怕一时不能安宁”
端奴送走两人不久,长信宫的使者又至。那人见到端奴,请示进见主母赵萝。
端奴呈上长信宫的拜谒帛书,赵萝看罢,问道:“奴儿,你去让那使者进来。”
不一会,使者在屋门外求见道:“主母,属下奉君侯之命,有要事相禀。”
赵萝在屋中说道:“有什么事,使者在屋外陈说便是。”
使者继续道:“主母,君侯命属下送来一样物件,还请主母过目。”
芕婆婆道:“奴儿,你替老身取来。”
站在一旁的端奴伸手要去接物,那使者却道:“主母,君侯
有令,此物件必须当面奉上,不得转至他人之手。”
端奴听了,不知如何是好。赵萝亦是起疑,不过她看了谒书,的确是赵桓亲笔。赵萝不作他想,便让使者入内。
那使者先是对端奴抱拳一拜,接着亦步亦趋,慢慢进入室内。甫一进屋,他就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气。那使者道:“主母屋中的熏香,用的可是邯郸的荇叶?”
赵萝心念一动,心想:“这使者竟也识得荇叶之香?”她缓缓说道:“先生可是赵国人?”
那使者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回主母,属下是赵国邯郸人。”
赵萝道:“邯郸人?那与老身倒是同乡了。不知桓儿要送老身何物?”她得知这使者乃是与自己同乡,心中顿生亲近之意。遂让使者上前。
使者道从怀中取出一包布囊,准备呈交给竹帘后面的赵萝。她掀开帘子,待要取接物。忽然见那使者往后一退,将布囊朝自己掷来。赵萝大惊,立刻摧劲出手将布囊隔开。不料这一下用力过猛,布囊被赵萝一掌劈开损毁,而那囊中的粉末立刻飞溅开来,尽数溅射在赵萝的身上。
这一下的袭击突如其来,赵萝惨叫一声,怒道:“贼子
你用毒谋害老身”
门外的端奴听到屋内异动,旋即撞门而入。但见屋里一片狼藉,赵萝倒在地上无助呻吟,浑身上下冒着一阵恶臭的青烟。那使者冷笑一声,袖出一匕,猛得刺向赵萝!
端奴抄起门口的短棍,一棍接住匕首。身旁的赵萝左手赤红,手臂上的肌肤正一点点地灼烧开去。赵萝中了毒粉,抬起头抓住端奴的衣襟道:“奴儿快走”端奴回头一望,竟然发现赵萝脸色发红,双目之中不断地渗出血水。端奴一急,又是一棍打向凶徒。
那使者往旁边闪避,反手刺向端奴的肩膀。端奴将木棍上扬,格挡住对面的兵刃。扑到在地的赵萝此刻已经看不见周边的事物,唯独有两片微弱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动。赵萝嘶声道:“奴儿快来我身边”
端奴正在门口与凶徒恶斗,听到赵萝叫唤,急忙撤招后退。那凶徒见状,顺势反攻。端奴死命护住赵萝,不让凶手近身,赵萝抬起头,血水模糊之中,终于看到了那一身黑影。赵萝尖叫一声,突然双掌推出,奋力击向前方。
那凶徒没料到赵萝还能出招,不待抵御,对面双掌已击中自己的双足。那人只觉得脚下一颤,几乎跌倒。这一下中了赵萝
的掌力,凶徒终于不敢应战。不待端奴攻来,立刻翻出木窗,消失得无影无踪。
端奴抛下木棍,赶紧撕下赵萝身上的大氅,此时毒粉穿透衣裳,在她背上烧灼而开,几乎烧裂了背上的肌肤。而她的手臂伤得更重,左手从臂膀以下,几无完肤。凡是那毒粉沾染过的地方,皆是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赵萝无力的说道:“奴儿为娘的眼睛眼睛看不见了”
端奴将自己的春衣除下,给母亲披挂。他天生不能说话,心中又痛苦无比,只能抱着母亲在一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