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和王廉听罢,心下皆不是滋味。
嬴栎道:“半年前,陈忠将军是在此遇难的?”
陆涉道:“根据残存的兵士所说,陈将军带领兵士想要从此谷穿越,追击匈奴骑兵。冒顿单于派遣精兵埋伏于两侧山壁,当将军进入此谷时,贼军万箭齐发,将军躲之不及,不幸罹难。”
王廉问:“陆涉,你看我等都将马儿栓在谷口,那三百骑兵又如何通过?莫非是下马步战?”
陆涉仔细回忆了一阵,说道:“校尉,此谷口乃是通往匈奴营地的捷径,将军追击心切,这才想冒险穿越山谷,争取时间的。”
王廉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也难怪陈将军会弃马而行了。”
嬴栎道:“陆涉,所谓匈奴营地,处于何方?”
陆涉道:“过了此谷口,往北二十多里便是了。”言罢,陆涉大惊道:“都尉莫非还要去匈奴大营?”
王廉看着嬴栎,轻声问道:“都尉,意下如何?可是要去贼营刺探?”
嬴栎道:“非也。”他环视四周,虽然头悬明日,但周边死气沉沉,毫无生机。他道:“陆涉,方才你说陈将军想抄近路追击。此地可还有什么道路通往匈奴大营么?”
陆涉稍稍送了一口气,说道:“都尉,前往贼营的大路乃是在此山壁之上。两边攀爬而上皆可通人。若是不走此二路。方才都尉从城中出来时,往西北方迂回亦可到达贼营。”
嬴栎道:“叔冽,陆涉,你二人暂且在此等候。容我上去一探。”
言讫,嬴栎忽然提气往上一纵,霎时间攀跃过百米高的山壁,消失在密林之中。
陆涉在底下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王廉在旁边说道:“陆涉,你觉得都尉这身功夫如何?”
“这都尉他”陆涉惊讶于嬴栎的武功,半天说不出话来。王廉继续道:“你看见都尉身边的兵器没有?”
陆涉道:“那柄长剑不似军中之物。”顿了顿,他问道:“参军,方才属下侍奉左右,还不知都尉姓名。”
王廉道:“都尉是栎阳人,秦国在时,是先君的护卫。”
“那宝剑护卫难道都尉就是咸阳君”陆涉颤声说到。王廉看着高耸的山壁,言曰:“都尉此番率军来此,也算是为了完成先君的遗愿啊。
但说嬴栎跃上山壁之后,仗剑疾走。按照陆涉所指,此去向西便可以从山道上穿越谷口
。刚过一个岔路,嬴栎忽然见到不远处有簌簌的响动。正在这时,突然从两边树林之中跳出三条人影来。嬴栎定睛一看,这三人坦露半身,披头散发,脖颈之中皆挂着一串打磨而成的骨链。三人手上各提一柄环首铜刀,腰间一壶箭,身背兽皮弓,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这三人是匈奴士兵!
嬴栎早料到会在山道上遇到匈奴士兵,正所谓狭路相逢。嬴栎按住定秦剑柄,警惕地盯着三名匈奴人。
此刻,左手一人嘴里对着嬴栎喊了一通话语,嬴栎听不懂匈奴语言,但看他将铜刀不断指着自己的定秦剑,顿时明白这些匈奴兵要自己丢弃兵刃。
嬴栎今日所穿的是平常的素服,外人看来,不过是提剑闯荡江湖游侠。这三名匈奴士兵也不知道嬴栎的来历,但见他孤身一人,以为是附近的汉民。
嬴栎见三人气势汹汹,心道:“这三人在此出现,兴许是于附近巡逻的兵卒。若是放他们回去就要坏我大事了。”想到这,嬴栎慢慢将手移开剑柄。匈奴人见嬴栎的宝剑通体漆黑,剑鞘之上还可有古朴之花纹,一时大起占有之心。还是那匈奴兵,他指着嬴栎的定秦剑,做出一个献物的手势。
嬴栎冷笑一声,突然身形一纵,欺到三人跟前。匈奴兵见嬴栎忽然袭来,俱是大为惊骇。不待提刀招架,嬴栎已经拔出定秦剑砍翻一人。剩下两人见同伴突然暴死,大怒之下双双举刀往嬴栎头颅砍来。
匈奴士兵技艺平平,不是嬴栎的对手。两人双刀被嬴栎闪避开去,一时门户大开。嬴栎握紧长剑,剑刃一震,立刻结果了二人性命。
嬴栎见四下无人,当即将尸体拖入密林之中。就这这时,从其中一人身上掉下一物。嬴栎拾起来细细一看,发现是一枚赵国的刀币。
嬴栎顿时感到诧异:“难道这三人都带有刀币?”他又翻了翻另外两具尸体,果然发现这两人身上都带着同样的钱币。
嬴栎仔细端详了一会,回想起先前王孙秫交给自己的比剑的半枚刀币。倒是和这三枚刀币一模一样。
嬴栎站起身来,猜测这三枚刀币或许是出入长信宫所用的通行证物。正待离去,嬴栎又听见前方传来人声。他翻身闪入大树之后,听到有人在道上谈话:“孟先生,你那三位匈奴的朋友何在?”
另一人道:“匈奴人虽然粗鄙无礼,但是极为守时。按理也应该在此出现才是。
嬴栎心下一凛,听这说话之声,竟然是五蠹之一的孟祭酒,而另外一人,却是毒魑雷公道。嬴栎心道:“这老贼阴魂不散,当真是冤家路窄!”
孟祭酒说道:“怪哉,怪哉,莫非在半道之上遇到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