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抱拳致意。嬴栎又将王廉引荐道:“这位是王廉,字叔冽。是本尉的参军。”
武定国点点头,转而问道:“不知都尉高姓大名?”
嬴栎道:“在下栎阳人士,嬴姓秦氏,单名一个栎字。”
武定国听了嬴栎的名字,心道:“赢姓秦氏,此人莫非是秦国王族之后?汉王竟然派了秦国的后人前来上郡?”
嬴栎问起断剑之事:“我辈武人上阵杀敌,不能缺失利刃。何为校尉的佩剑只有一截?
”
定国回道:“不瞒都尉,我那佩剑已经断了多时,城中物资紧缺,留下的铜铁都作弓箭用了。就是连剑鞘上的牛皮,都做了弓弦。”
嬴栎道:“城中景况如此艰难,武校尉能以劣势之兵守城如此之久,实属不易。”
定国叹气道:“都尉,这肤施城再这么守下去,恐怕就要坚持不住了。”
众人静听定国的陈言:“陈将军牺牲之后,匈奴骑兵已数次前来攻打城池。我部兵马损耗极大,不得以,只能聚守此城。因此,城外的良田,土地皆被匈奴占去,原本要收割的粮食,也被敌人所夺走。”
嬴栎和众将说道道:“匈奴乃是马背民族,不事生产。往来劫掠,实为边患大敌。”
定国继续道:“据属下所知,匈奴新王唤作冒顿单于,是头曼单于之子。此人弑父而自立。其帐下有一支飞鹰骑兵,能日行百里,箭无虚发,甚是凶悍。”
嬴栎对于匈奴贵族的情况已经从孙奂处有所了解。他问道:“校尉,陈将军是如何遇害的?”
定国道:“半年前,匈奴骑兵在城外村庄劫掠,夺取了先前用作贮备的秋粮。陈忠将军为了夺回粮草,率领三百骑兵前去追击。可惜中了贼人之奸计,在魏王谷中了匈奴骑兵的
埋伏,全军覆没。”
嬴栎问道:“那么,城中之余粮能支持多久?”
定国回道:“算上供给城内的百姓,不足支撑半年。”
众将听了,心下俱是一惊。这抵御匈奴的大事暂且不谈,城内即将面临断粮的危险,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
嬴栎想了想,说道:“还请校尉于明日日暮,交于本尉一份名册,吾需要将城中人丁口数,兵器,粮草,士卒全部记录在册,统一调度。”他又特别叮嘱道:“城中黔首的户籍,一定要登记详实。”
根据秦国流传下来的法律《户律》所定,新居住地的官员需要将迁徙民户的户籍,年籍,爵位等档案一并记录在册。
定国受令,当即出了将军府着手处理此事。
嬴栎唤过吕马童:“吕校尉。”
“属下在!”
嬴栎道:“校尉但将我部的粮草调集至将军府,本尉自有用处。”
吕马童不知嬴栎用意,不过亦是领命而去。
此刻大堂上只剩下王廉,李必,骆甲等三人。嬴栎看见东首有一间客室,便与三人入内密谈。
王廉问道:“栎大哥,为何就我等三人在此谋事?难道是”
嬴栎点点头道:“吕马童此人,是刘季安插在我等身边的耳目。”
李必问道:“卫尉何以知晓。”
李必、骆甲两人与嬴栎都是关中秦人,二人钦佩嬴栎舍身勤王的勇气,私下之中,任然尊称嬴栎为卫尉。
嬴栎道:“我部临行之前,大将军曾叮嘱本尉留心此人。这一路上吕马童常随我鞍马左右,私下言语,多为谄媚阿谀之词。不得不让人大起疑心。”
骆甲说道:“如此说来,倒也的确可疑。卫尉兴许不知,这吕马童在汉王攻入栎阳之后,乃是投奔汉军的第一批故秦将领。”
嬴栎道:“吕马童虽然是刘季的密使,然品性不坏,我与叔冽,皆与其为旧交。此人实则来此监军,与刘季互通消息。若是无害人之心,本尉倒也想暂且留用此人。”
王廉道:“栎大哥,小人不可不防。还望大哥早作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