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时夭镇定自若地撤回手,假装无事发生过。
顾袭清仍然望着她,目光复杂难以道明。
时夭突然不确定他在海边的时候是否真的晕过去了,亦或是他清楚知道她曾尝试震碎他的心脉,那倒不如让他误会她是图他肉|体好了。
“……我很担心你。”
她尝试着释放出一点少女怀春的气息,结果不过是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放在其他人身上只觉得怪异,可她往常便总是冷冰冰的样子,突然转变太大反而不自然。
顾袭清终于给出了回应,意味不明的沉重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低低地“嗯”了一声。
时夭提议道:“我替你渡些灵力。”
顾袭清避开她的手,余光看见时夭脸色顿冷,声音微哑地道:“你的伤还没好。”
时夭乐得轻松,说了几句不痛不痒关心的话,借着不能打扰他休息为由走了。
携裹着淡淡腥气的海风将温度剩余的温度吹散,一并将她残留的气息掩盖摧毁。
顾袭清手抚上方才她触碰过的地方,缓缓攥紧,片刻后同样缓慢地松开,却又再度攥紧了。
[4]
回程路上顾袭清显得格外沉默,虽说他本就是个不与人为伍的孤高性子,但这种沉默明显有别与以往,仿佛时时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偶尔会显得有些反应不及。
这种表现令时夭分外不安,苦于再没有合适的机会出手。
白玉天阶,雕梁画栋。
曦华宗门前有接引弟子等候。
“掌门知晓你们此行波折,已在清栏殿等候多时了。”
时夭不明缘由地直觉向顾袭清看去,正正撞上后者幽深沉静的目光,她心头微跳,放缓了脚步。
两人落在队伍最末,逐渐拉开了些距离。
终究是时夭心里更着急,先开了口:“你有话要说?”
顾袭清眼睫轻扇,静默稍许,语调冷清地低声道:“龙玄竹汁液无色无味,若受灵力所激,则引精怪狂乱。”
一句话,便钉住时夭的脚步,几乎不得动弹。
她在顾袭清剑上所涂抹的正是龙玄竹汁液,以期他被水中精怪直接杀死,不料这事被冯原看见,未免后患无穷,她便也对冯原下了手。千算万算,没想到顾袭清的机变反应会那么快。
“你——”
时夭忽而明白了,为何当时顾袭清能那么及时地救下冯原,“你早就猜到了?”
顾袭清摇首,明明没有说明他却知道时夭指的是什么:“当时我并未猜到,只是冯师兄表现奇怪,你又莫名紧绷,我才多留心了些。”
这算什么?
时夭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身躯有微弱而短暂的晃动,激烈起伏的情绪遮掩不全,泄露出蛛丝马迹:“……你想怎么样?”
顾袭清的目光自她手背掠过。
清栏殿近在眼前,顾袭清没有再多言,往前随着其他同门进入殿中。
他是在警告我?
就像吞食猎物前,对猎物进行威胁恐吓的恶趣味,以此得到心理上被臣服的快感,作壁上观看着猎物担惊受怕。
不可否认的是,时夭紧张得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无数应对的办法疯狂涌入脑海,最鲜明得莫过于躲避危险的本能,在不断催促着她立即逃离。
但她身处曦华宗内,又在清栏殿前,冒然逃跑别说是能够跑走了,怕是还没走出曦华宗就被全宗门上下一齐围攻通缉,当场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