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悬。
不多时,层云笼罩,夜幕更深。
时夭从顾袭清房间出来,确保自己屏息敛气不被任何人发现,就要从窗户处翻回去。
“吱呀——”
细微的枯枝被踩碎声,在庭院下方响起。
时夭回头就与那位搭话不成的师弟对上视线。
“……”
“……”
冯原今日没能和时夭好好说上话,又看她主动要求和顾袭清住在隔壁,心中更是苦闷难言,夜间难以安枕,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到庭院中散心。谁知道刚走过来就看见时夭从顾袭清的房间里翻出来,本就摇摇欲坠的少男心顿时“咔擦”一声碎了个稀巴烂。
“时、时师姐。”
冯原声若蚊蝇,忐忑不已地唤了一声,脸色早已涨得通红,深深地垂下脑袋,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时夭的脸色有一闪而过的阴沉。随即,她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从窗口处轻盈跃下,对冯原露出了一个堪称可亲的笑意,如冰雪乍消,冷冽柔化春水,令冯原顿时更为紧张局促,脚下一崴险些直接摔倒。
“这么晚了,师弟怎么还没睡?”
时夭尽量柔和了声音,“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同我说说?”
自她开口,冯原的脸色爆红得宛如高烧:时师姐居然直接称呼他“师弟”,连姓氏的语缀都没有带。
时夭见他支支吾吾不开口应承,不免觉得棘手,她连这位师弟叫什么都记不太清,压根没有留心过,想套近乎的难度大大增加。
“师弟?”
时夭试探地又喊了一声。
冯原如梦初醒:“啊、我、我没什么事!”
时夭眉心微蹙,露出一点担忧的神色:“真的么?我看你的脸似乎很红。”
“真、真的!”
冯原哪里见过时夭这么平易近人的样子,看见梦中人靠近自己,手忙脚乱的无措,慌不择路地道,“师姐放心,今夜的事我绝不会说,我权当没有看到!”
时夭:“……”
冯原同手同脚地跑走了。
时夭面沉如水,阴郁隐现:
他一定是清楚看到我从顾袭清的房里出来了,就算现在误会,等之后事情发生了,难保他不会将这件事联系起来,成为后患。
这个人不能留。
[3]
水中异动陡生,一行人赶往海边,提前布好阵法,接下来便是静候精怪出现。
冯原今日表现明显不正常,目光时不时瞟向时夭,间或看看顾袭清。
时夭本就留心着冯原会不会出什么岔子,表面上一贯的冷若冰霜,实际上被看得心浮气躁,内心不耐愈涨。
这人留着果然会坏事。
顾袭清持剑坐在一侧,暗暗注意着时夭,隐约感觉到她今日情绪似乎很坏,正沉思之际,撞见冯原望过来探寻的目光,他静静地回看过去,冯原立时慌乱地别过脑袋。
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想说没事都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