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满脸。
“啊呀,这是怎么了夫人,谁打扫的院子!”
婆子连忙扶起她。
莺哥儿强撑着爬起来,胸口异常的堵。
赶车的老黄嘟嘟囔囔,不时用余光瞥着莺哥儿——这大雪天,想吃什么糖不能叫下人来买,非得自己出来。
真是富贵闲着了,没事就喜欢折腾人。
足有半个时辰后。
“到了五鼓楼了夫人。”老钱恭恭敬敬道。
莺哥儿回神,给老钱半两碎银:“你进去听听戏,一个时辰后来接我。”
老黄微愣:“要我帮您买点杏仁糖吗?”
莺哥儿眼珠轮了半圈,似是才想起这个拙劣的借口,她还是点头:“买点吧。”
老钱喜笑颜开称是,又问莺哥儿要去哪里。
“你不必打听。”莺哥儿木着脸,下车,纤细身影顿时隐没在风雪中。
老黄挠挠头,兴冲冲进了茶楼。
这两年,莺哥儿又要带孩子,又要关心下战场上那个死人的身体健康,被堕胎药毁了的身子就更为虚弱,她撕心裂肺咳着,觉得风雪似乎要注满她这个空壳子。
可这样,也没妨碍莺哥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终于,她抬头,轻叹一声:到了。
眼前“何府”的牌匾被积雪压得摇摇欲坠,衰草四生,贴着封条的大门上的朱红漆料大片脱落,露出难看的内里。
这就是她的目的地,自从何宴死后,莺哥儿搬到杜府,她一直在有意回避着关于何宴的任何事,刚开始时总有些风言风语传来。
说什么何宴冤魂回府,日日能听见男人说话声。
杜明还问过她信不信。
莺哥儿没说话,她当然是不信的,依何宴的性子,若是还能在阳间逗留,只怕第一天就来剥了自己的皮,怎会做那无意义的事。
后来又传出风声,说何府的老夫人没人管,疯了。家中亲戚都唯恐避之不及——董彻没有株连九族已是法外开恩,谁还敢沾边。
林欣生下来不久,莺哥儿听杜明提了一嘴,说何府的宅子要拍卖,那富商进门,却看见面如树皮、浑身褴褛的妇人哭叫着奔来,给那富商吓得半死,从此那房子再无人问津。
那时杜明挑着嘴角,轻声道:“那不会就是你前婆母罢。”
莺哥儿当时在绣十字绣,闻言心头毫无波澜,只想着无论何家人是死是活,从此都和她没有半分瓜葛。
“呦,你流血了,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