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则是利奥波德·切斯特先生,他是叶芝先生的朋友。”
玛德琳忽然推开哥哥,气势汹汹地走向段非拙。后者吓得倒退一步,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她在段非拙面前停下,端详他的面容,接着绽开了一个绚烂的笑容。
“很荣幸认识您,切斯特先生。”玛德琳优雅地伸出一只手。
段非拙捧起她的玉手,送上一个隔空吻。
少女转向她哥哥,慵懒地说:“咱们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就该迟到了。”
说完她就提起裙子登上马车。
约翰挠挠头,低声咕哝:“几个月不见,这孩子怎么性情大变了?”
叶芝无奈地笑了笑:“也许这年纪的姑娘就是多变吧。”
只有段非拙浑身不舒服。他印象中的玛德琳小姐天真活泼,绝不是这种冷淡慵懒的性情。几天不见,人真的会性情大变?因为遭遇了亲近之人过世的打击?还是说,玛德琳天生就是两副面孔,在导师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兄长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虽然玛德琳小姐表现得很古怪,但戏还是得照看。一行人在马车上坐定,去往伦敦西区莱斯特广场。
伦敦西区向来是英国戏剧的中心,大大小小的剧场数不胜数,一到晚上便热闹非凡,街头的马车来来往往,拥堵不堪。
段非拙他们所乘的马车好不容易才挤到剧场门口。因为出发时间较早,因此虽然路上耽搁了不少工夫,但距离戏剧开场还有好一段时间。
剧场门前竖着巨幅宣传画:一对男女背靠着背,三名黑衣女巫站在他们身后。宣传画中央用巨大字体写着《麦克白》,下方则是主演演员的名字。
【麦克白夫人茉德·冈饰】。
“原来我们今天要看的是《麦克白》。”段非拙说。出发前他甚至没问叶芝他们看的是什么戏,真是疏忽了。
叶芝忽然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先生,切记,在剧场里千万不可以说出这部戏剧的名字。如果非要提起的话,就说‘那部苏格兰戏剧’。”
段非拙一头雾水:“为什么?”
“据说这部戏剧带有诅咒,只要提起剧名就会招来不幸。”叶芝言之凿凿,好像亲眼见过诅咒降临似的。
约翰附和:“是啊,已经发生过好几起事故了!据说当年麦……咳咳,这部苏格兰戏剧首演的时候,饰演麦克白夫人的演员就猝死在后台。”
叶芝补充:“1849年,在美国演出的时候,剧场内还爆发了骚乱,导致20个人死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约翰感慨。
段非拙无话可说。好吧,既然这是他们戏剧界的规矩,那他就入乡随俗好了。
玛德琳小姐轻笑一声:“也许今晚也会发生什么事故呢。”
“玛德琳!别乱说!”约翰紧张。
“我去买束花。”叶芝说。
观看女神的演出,怎么能不送花呢?
剧场周围徘徊着不少卖花女,吆喝着:“女士们,先生们,买一束花送给你们心仪的演员吧!连花都不送,算什么爱!”
好家伙,段非拙真想送她们一句宣传语:你不投,我不投,姐姐何时能出头。
叶芝走向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从她手中买了一束鲜红的玫瑰。
回来时,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你们是否注意到,剧场周围似乎警察特别多?”
段非拙闻言也偷偷摸摸地左顾右盼,果然发现好几名巡警在附近溜达,每个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门口。还有几个混在人群里、没穿警察制服的人,但他们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气质,一看就知是便衣警察。
约翰皱眉:“大概是因为今天的主演是茉德·冈小姐吧。很多支持爱尔兰独立运动的社会名流都会来观看她的演出,警察担心闹出乱子,所以提前布置好了。”
他们在剧场门口站了许久,惹来不少路人的瞩目,警察也盯上了他们。
“我们先进去吧。”叶芝严肃地说。
所有人都表示同意。他们鱼贯走进大门,叶芝和段非拙走在最前面,约翰挽着他妹妹的胳膊跟在后面。在门口验过票后,他们进入剧场中。
距离开场还早,但已有不少观众落座了。像现代一样,许多小贩穿梭在坐席间,叫卖零食。
叶芝所买的票位于前排。一行人正准备穿过过道寻找坐席,背后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