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观剧总不能携带武器,因此段非拙把石中剑放进了交易行,只随身带了法阵符纸。
下午五点,叶芝准时搭乘马车出现在楼下。段非拙穿得人模狗样地下了楼,结果发现叶芝打扮得比他更夸张。因为要去见心目中的女神,叶芝可是卯足了劲儿拾掇自己。段非拙看了直想发笑。
相比之下,约翰·克里沃特就朴素多了。不过他初到伦敦,还没那么讲究。
段非拙登上马车。叶芝对车夫道:“康诺特花园街17号。”
马车徐徐驶动。约翰怕段非拙不乐意绕远路,特意解释:“我妹妹现正居住在康诺特花园街17号。准确来说,那是她教母的家。前些天,那位老夫人过世了。她没有亲人,只有一个教女,也就是我妹妹玛德琳。按理说该由玛德琳操办丧事。但是她太年轻了,根本没经验,因此我才会来伦敦帮忙。”
叶芝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约翰,都是自己人。”
约翰扬起眉毛,讶异地望着段非拙:“您也是秘术师?”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段非拙也不必隐瞒,点了点头。
约翰喜上眉梢:“能结识一位秘术师,我真是太荣幸了。我妹妹也是一名秘术师。她的教母实际上是她的导师,她前来伦敦师从教母学习奥秘哲学。”
“那么您也是秘术师啰?”段非拙问。
约翰羞涩地低下头:“不,我没那份本事,因此继承我们家秘术传承的是玛德琳——我的妹妹。”
段非拙问:“原来秘术师家系不是所有孩子都会学习奥秘哲学?”
“一般来说是所有孩子都会学的。”约翰说,“但我天生不是那块料,就放弃了。比起我,我妹妹天分更出众。而且我父亲一直投身于爱尔兰独立运动,他更希望我从政,而不是当秘术师。”
段非拙理解了。维多利亚时代末期,爱尔兰独立运动方兴未艾。叶芝所仰慕的那位女神茉德·冈小姐,就是坚定的爱尔兰民族主义运动拥护者。
马车抵达了康诺特花园街,在17号联排别墅前停稳。
约翰跳下马车,兴冲冲地扣响门环。
不多时,门开了。一名少女出现在门口。她的五官和约翰十分相似,想来就是他妹妹玛德琳。
或许是因为正在为教母服丧,她一身黑色长裙,戴着面纱,但为了今天的社交活动,又额外披了一条华贵的毛皮披肩。
“玛德琳!”约翰在妹妹脸上亲了两下,“你准备好了吗?可以直接出发?”
相比哥哥的热情,妹妹显得冷淡多了。
“当然,亲爱的哥哥。”她握住哥哥的手,由约翰扶着她走下楼梯。
“玛德琳,你为什么要披这条披肩?”约翰盯着妹妹肩上的皮草,“不觉得热吗?”
现在是初夏,虽说晚上还有些寒意,但披着毛皮披肩确实有些古怪。
“这是博伊勒夫人送的礼物。”玛德琳淡淡地说,“我想表达对她的爱和尊敬。何况我们今天可是要去大剧院,要是打扮得太寒酸,我怕给你丢脸。”
“原来如此。”约翰挠挠头。
叶芝凑近段非拙身边,压低声音说:“博伊勒夫人就是那位小姐的教母,前几天过世了。”
“啊……哦……”段非拙望着玛德琳小姐的披肩,舌头打结。
他认得这条披肩。
那披肩可不是凡物,而是具有特殊力量的秘术物品,可以在主人的指挥下化作灵狐,袭击敌人。
披肩的主人正是将幻磷蝶粉末卖给他的那名老妇人。她身边总带着一个少女。
莫非她们就是博伊勒夫人和玛德琳小姐?
这可不巧了吗这是!
段非拙由衷地感叹世界可真小。
不过话说回来,就在几天之前,他才在交易行中见过老妇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过世了。只能说世事难料啊!
玛德琳冰霜一样的眸子转向他背后的叶芝和段非拙。
一瞬间,她的眼神变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段非拙,仿佛目睹了某种天方夜谭般奇异的景象。
段非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玛德琳认出他了?即使认出了也没关系,反正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这位先生是……”玛德琳疑惑。
约翰这才意识到他忘记介绍同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