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偟只是温和矜冷,微笑注视着他,没有不信,也没有否认他不信:“只是如此?”
南宫無: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这个家伙,见他绝没什么好事!还好我早有准备!
南宫無无声叹息,然后,拿出了他压箱底的证物。
“哪能呢,我日日都很惦记师兄呢,年年都为师兄准备生辰礼物,飞升的时候都记着,一日不敢或忘,不信师兄你看!”
他似蹙非蹙着眉,哪怕仍旧带着似有若无的烦恹避让,但眼眸清澈,神情真诚。
南宫無拿出的证据,是足足一千页的画册。
顾兮偟亲自捧于手中,打开第一页翻看,微微一顿。
这画册之中,每一页所画,都是顾兮偟,是他们当初成长相伴的画面。
每一张都画得认真仔细,各不相同,画中的顾兮偟惟妙惟肖,传神至极。
南宫無看着顾兮偟居然真的一页一页认真抽查,忍不住心下吐槽。
——不是吧,好家伙,居然这都不信!还要查作业的。
好在他是真的老老实实画的,一年画一张,完全没有敷衍作假。
顾兮偟翻到最后一页,顿在那里:“只有一千张?”
南宫無眉眼诚恳无辜,望着他,甚至没有敛着眼眸了,全然睁大,务必让他看清自己有多真诚、无辜和冤枉:“只有一千张,那是因为我是一千年后飞升的,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度过雷劫,一睁眼就一千年过去了。中途那一千年,我完全无知无觉,在我看来我们就只分别了一千年,不是我故意没有给师兄准备后一千年的礼物。”
顾兮偟将画册收入自己的神域,对南宫無说:“这一千年师兄一直在到处寻你,此事的确蹊跷,我会去查,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生辰礼,若是没有师兄也不会怪你,但,你既准备了,这份礼,师兄很喜欢。”
南宫無:我才不信,我要是没有准备,你会真的无所谓。
顾兮偟看着他一身粉色衣衫,如桃花堆雪,那张介于少年清冽和青年清冷之间的脸,仍旧如昨。
——等了一千年,找了一千年,到底我们又再见了。
——师兄上次未能守约,这次,一定会陪着你,一直。
顾兮偟眼底沁一点微薄笑意,温和地说:“师兄也为你准备了礼物。”
他抬起手,一枝乌木发簪稳稳移到南宫無面前。
南宫無拿着,对着太阳看了眼:“这是什么?我还以为师兄会送我剑。”
从前他过生辰,顾兮偟每次都会花费很久为他寻找锻剑材料。
但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南宫無终于逮到机会反击顾兮偟了。
他故作蹙眉,天真委屈孩子气地望着顾兮偟:“一千年了,阿不,是两千年了,师兄就只送我这一件礼物?”
他一副隐忍着,差一点就要哭了的表情,实际上眼睛里一点泪都没有,比他假扮风白楚在风恂面前时候还敷衍。
顾兮偟走到他面前,从他手中接过这支乌木簪。
温声轻语:“低头。”
他抬袖,亲手将这支簪子别在南宫無头上。
南宫無还在隐忍,眉睫轻颤,吸鼻子:“师兄,你太敷衍了,我以前只梳高马尾的,都不用簪子,你还不如送我发带呢。你是不是,送别的女仙的礼物送不出去,随便捡了一根带给我?”
他说着抬眸,清亮澄澈的浅色眼眸,因为故作委屈而显得乖顺。
哪怕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也看得人忍不住凝眉心疼。
顾兮偟轻轻摇头,唇边失笑,手指在他眉心轻轻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