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灵大气不敢喘一声:【这这、这位难道就是……帝君的……师师师、师兄……】
如此重的功德金光,它的眼睛完全看不见对方长什么样,简直如同被刺瞎。
南宫無抿唇点头,眉眼一点散漫烦恹:“知道仙人不可随意临凡,干嘛还突然下来?”
顾兮偟看着他,负手徐徐走近,唇边笑容淡淡,不紧不慢:“怎么,嫌你师兄了,怕我管着你?不想见我?”
南宫無面上没什么异样,脚下不自觉后退,抿唇垂眸看着他,天真纯良:“哪能呢。”
顾兮偟脚步站住不动,南宫無便也不再后退。
顾兮偟注视着南宫無未能完全与自己对视的眼睛,笑容淡了些,唯眼中的温柔清澈,十分专注,声音低沉从容:“师兄一直都想来见你的,只是此界与上界相距甚远,天律森严,琐事繁多,借着七夕才寻到机会,阿无可是因此生师兄气了?”
南宫無敛眸眨着眼睛,未能完全睁开的眼眸,一下像是坦然要看着他的眼睛,一下又像是避开了,但他说话的态度端正许多:“没有生气。”
跟南宫無隐隐地不自然地避让比起来,顾兮偟的神情一直都很直接,仿佛他们中间从未相隔过两千年的分离:“真的没有生气吗?”
南宫無:“真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兮偟单手负在身后,抿唇笑了一下:“还以为阿无会在心里偷偷编排师兄的不是,若连这个也没有的话,那便真是气得不轻了。”
界灵:【这个,帝君还真有……嘶,那说明帝君真没生气?还是生气了?】
南宫無这次没有避让,叹息,自然抬眸直视着顾兮偟的目光,眉毛似蹙非蹙,但眼神坦然真诚:“师兄真的多虑了,师兄一直待我很好,我怎么会真的生师兄的气。”
却不知,他越是这样说,顾兮偟心下越觉得:他若是生气了还好,若是没有……竟与我这般生分了吗?
顾兮偟没有笑,唯有目光依旧温柔认真:“那日师兄不告而别,仓促飞升,实乃是师祖忽然急令传召,说天界出了大事……”
南宫無看着他:“我明白的。”
顾兮偟一怔:“你真的,明白?”
实际上,那日情况还要来得更危急。
昆仑老祖急于退休,怕顾兮偟拖延不来,一道命令比一道命令下得急切,就差说天界生死存亡,晚一刻世界就要崩塌毁灭,苍梧大陆也将不复存在,万物一同尽归混沌,所有人一起嗝屁了。
顾兮偟试图等过南宫無回来,至少亲自交代他一句话也好。
可是,那日南宫無在与人比武,对手也是天下少有的高手,顾兮偟不敢传信叫他分心。
南宫無看着顾兮偟,认真地说:“师兄向来守约,言出必行,从未欺骗过阿无一句,若是让师兄不得不毁约,怕是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不得不如此。你我相伴两千年,阿无怎么会不明白师兄是什么样的人。既然知道,又怎么会真的生师兄的气?”
顾兮偟看着他,唇边重新露出淡淡笑容:“如此,甚好。”
心里却不知为何,并未觉得欣然,反而一丝失落:为何他懂我,我却并不如想的那般欣慰?我竟是盼着他生气的吗?哪怕是无理取闹也好。
“是师兄的不是。两千年,我们分开还是太久了,须知昆仑山上你我凡间岁月相伴,加起来也不过才两千年时光。”
顾兮偟温和轻声说:“可我总以为,我们与旁人是不一样的。在师兄心中,哪怕是万年十万年,仍与阿无似昨日分别。阿无,竟不是同师兄一样的想法吗?”
南宫無无语:大哥,你一个修大道无情飞升的,为什么情感这么丰富细腻?我是你师弟,又不是老情人。
但他能在心狠手辣的顾兮偟面前这么说吗?必然是不能的。
别看顾兮偟在他面前时候,此刻这般语笑温柔,好脾气,他翻起脸冷漠无情的时候,昔日修真界还真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讨得过好。
他之所以唯独对南宫無温柔,那是因为,南宫無自小不吃这套,不怕他来硬的,就怕他怀柔示弱。
显然,顾兮偟也很清楚这一点。
于是,听了他这番话,南宫無立刻睁大眼睛望着顾兮偟,极力证明自己并没有与他生分。
“我自然跟师兄你是一样的,我真的没有生师兄的气,也没有不要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