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羽:“……”
赵子秋:“……”
你骂他就骂他,看我作甚?我家祖上烧高香,不造孽。
温飞羽这才看出金陵九的不对劲,缩了缩脖子:“我,我这不也是想教教你,怎么哄人吗。”
“我用得着你个孤家寡人来教?”金陵九轻蔑道,“我与心上人拜过堂成过亲,你有什么?”
他嘴上一贯不饶人,直说得温飞羽哑了火,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金陵九端起茶杯,手腕一转,连杯子带水,一块扔到了温飞羽面前,水半滴都没洒出来:“裴折如何做,帮着哪一方,都不是你该在意的事,温飞羽,管好你自己,天高皇帝远,在京城里,你爹护不住你。”
言罢。他瞥了眼旁边皱着眉头的赵子秋:“赵大人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赵子秋一把拎起温飞羽的衣领,拖着他往外走:“九爷说的自然对,我先帮你处理这个麻烦。”
金陵九没阻拦,温飞羽被赵子秋带走了。
穆娇把茶水倒了,又蓄了一杯新的:“师兄甭跟他一般见识,那厮就是嘴上没把门的。”
金陵九捻着玉簪,语气淡淡:“我气他作甚,我是在气自己。”
左屏迟疑了一下,劝道:“九爷,裴大人的所作所为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事情顺利进行中,您何必再气着。”
穆娇点点头:“说的没错,总归一切能够顺利进行就可以了。
“顺利进行?我看不见得。”金陵九语气嘲弄,用玉簪的尖戳了戳指腹,“凭他的性子,又怎会被我牵着鼻子走,他不转头再撕扯我一番,就是幸事了。”
左屏和穆娇面面相觑,后者疑惑道:“大势所趋,等我们的计划一开展,难道裴折会看不清局势吗?”
金陵九摇了摇头:“大昭早早就腐烂到根上了,他又岂是会因局势而改变自己的人,整个天下,有谁像他一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死路一条,却偏偏往里闯?”
左屏沉默了一会儿:“九爷,您的意思了?”
玉簪敲在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楼折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计划照常开展,不过时间要提前一下,现在就去安排,务必在裴折出宫之前,把一切安排妥当。”
左屏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领命离去。
穆娇瞠目结舌:“这么急?”
“这叫抢占先机,否则等裴折出手后,不管我们怎么挽回,都会棋差一着。”金陵九揉了揉眉心,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我家探花郎,自然是最不好对付的。”
到底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妇”俩,最了解裴折的还是金陵九。
探花郎在宫中待了三个时辰,午饭前去的,直到傍晚才出宫。
来时坐着自己府上的小马车,离开的时候,御林军开路,浩浩荡荡的簇拥着裴折。
好不威风。
一行人穿过城中闹市,正当裴折想安排御林军做什么的时候,一旁茶楼酒肆中传出一道挑高的声音:“事关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牵扯人员众多,文武大臣,无辜稚子……尽皆殒命。朝廷隐瞒多年,冤魂不渡忘川,埋藏十多年的冤案被沉在累累白骨之下,不被重视。”
“右相只手遮天,以权谋私,圣上不仁不义,软弱无能,致使我朝多少忠臣良将死于阴谋勾当!”说书人手持惊堂木,一拍桌子,卖了个关子欲知右相谋权,圣上不仁之详情,且听老夫娓娓道来。”
满堂哗然。
什么时候臭说书的都敢议论朝政,议论圣上和大臣了?
裴折浑身一悚,似有所觉,快速抬起头。
却见高高的茶楼之上,开了一扇窗户,窗台上的暖炉融化了零星的雪片,即将完全落下的日头昏红一片,褪去了正午时分的刺激火辣,露出温和的内里。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窗边,阳光将他的轮廓投射到素白的窗纸上,人影边缘缀了一层蒙蒙的金光,衬得他整个人柔和又温暖。
金陵九低头看来,眉眼间的锋芒被柔和了大半,再也压不住那张出众的秾丽脸孔。
裴折怔怔地仰着头,看到金陵九勾唇浅笑,无声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