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脸上闪过惊诧,还想说什么,但裴折已经离开了房间。
马车刚出少师府,消息就传出去了。
金陵九坐在桌前,面前围着一圈人,依次是左屏、穆娇、温飞羽、赵子秋。
温飞羽最耐不住性子,咋咋呼呼的:“你家探花郎进宫了,他是不是打算和我们站在一起了?”
赵子秋皱了下眉,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这货太没脑子,裴折要是真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金陵九至于这般冷漠吗。很明显俩人还闹着别扭,温飞羽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场没有蠢人,精明到骨子里的却只有赵子秋,其他诸如左屏穆娇,都是跟金陵九相熟已久,知晓他的脾性了,纷纷向温飞羽投去同情的目光。
金陵九把玩着玉簪,神色莫辩。
这簪子虽是玉质,却不是什么好玉,青白相间,一点都不通透,是市面上常见的边角料。
金陵九吃穿用度无一不是豪奢,往日里这种簪子倒贴给他,他都不会要,如今却爱不释手,一直攥在掌心里,不肯放下。
温飞羽看不懂眼色,小声兴师问罪:“你推我干什么?”
赵子秋暗自在心里骂了句“蠢货”,拽着他坐下,将茶杯塞给他:“说那么多话,口渴了吧,赶紧多喝点水。”
省得再多嘴。
温飞羽握着杯子,抬了抬下巴,语气骄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也不怪他胡思乱想,赵子秋就是这么一人,唯利是图,阴险狡诈,老谋深算……什么不好的词,用他身上准没错。
赵子秋白了他一眼:“反正不是打你的主意。”
温飞羽撇了撇嘴:“你想打,小爷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赵子秋连忙道:“温小少爷,你可千万别考虑,直接不乐意就成。”
温飞羽:“……”
金陵九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俩:“打情骂俏到我面前来了,是嫌我最近家事处理得太顺利?”
家事……莫过于他和裴折那笔烂账,探花郎性子倔,又忠君,两人立场不同,成为敌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要赵子秋说,这俩人就不该扯上联系,他们就该做对家,斗个你死我活,你侬我侬像什么样子?!
温飞羽浑然不觉危险的到来,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探花郎这回要是帮了咱们大忙,你赶明事成了,是不是得好好封赏一下人家?”
金陵九勾了勾唇:“你觉得我该怎么好好封赏他?”
温飞羽不怀好意地笑了下:“官拜三公,人家自个儿就能挣到,你若是封赏,定然得封赏一些别个儿给不了的,比如什么中宫之位。”
温飞羽在兴头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余三人使的眼色。
赵子秋一脸麻木,他就多余操心这玩意儿,温飞羽这蠢货早晚死在没脑子上。
金陵九没说话,摩挲着玉簪,一脸若有所思。
一旁的茶水凉了,左屏将残茶倒了,又添了新的茶水,推回他手边。
“你觉得怎么样?”温飞羽顿了顿,又怂恿道,“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个男人,这不正符合你的个性嘛。”
名满天下的探花郎两次和同一个人拜堂成亲,还当着满朝文武百姓的面,入主中宫,怎么想,怎么热闹好玩。
“我什么个性?”
金陵九脸上带着笑,却没到眼底。
穆娇叹了口气,再说下去,金陵九指定要动怒:“师兄,咱们需不需要提前准备?”
金陵九没答,瞥了眼企图置身事外的赵子秋,嗤道:“怂恿我作甚?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个男人回家,你自个儿就可以,却也未曾做过。依我看,温小少爷嘴上的话贯来说得漂亮,真到了行动上,也没见你为谁用过心,那个被你喜欢的男人,恐怕也是祖上造了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