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住在城西?商户堆里好处挺多,这不京城雪一大,立马就有富裕的商人遣院里的小厮出来扫雪。
都说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商人倒不这么认为?,给他人行?方便?,说不定日后能恩惠到?自己?,故而一大清早就有别家小厮挥着扫帚在扫盛家大门前的雪。
王永年在城西?盛家徘徊了不止一日两日,年底盛言楚休沐从翰林院回来时?和鬼鬼祟祟的王永年撞了个满怀,多年之后再?相遇,盛言楚可没有给这个同窗留面子?,当即抄起门后的木板冲王永年打去。
王永年体力?不支,还没跑两步就被盛言楚扑倒,两人闹出的动静一下将周围百姓引来,虽不清楚王永年和盛言楚之间有什么隔阂,但那?片地的百姓都看得出来盛言楚不待见王永年。
既是盛翰林不喜的人,左邻右舍的人觉得他们该同仇敌忾,故而盛言楚乐滋滋的出来准备会会王永年时?,看到?了下面这一幕。
“让让,让让,你睁眼瞎啊,挡我扫雪了!”
说着竹篾扫帚就猛地往王永年脚下拍去,王永年大清早跑到?盛家大门口,希冀新年头一天能跟月惊鸿见上一面,扫帚陡然挥过来时?,王永年双脚早已冻得发僵发麻,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挨打。
扫帚带起的冰雪铺面而来,王永年又疼又冷,好不容易双脚能活络了,小厮却?不依不饶,拿着扫帚跟在后面追打。
才扫过的街打滑,王永年摔倒刚爬起来紧接着又啪叽一下栽了跟头,身上的冰碴子?积得厚厚一层,活像个雪人。
盛允南得盛言楚示意给扫雪的邻家小厮倒了一杯热热的姜花茶,小厮笑逐颜开地捧着茶水去屋檐下喝。
王永年抬眸看着走过来的盛言楚,拍拍衣上已经?结冰的冰片,旋即跛着脚站直身子?,强撑着精神哀求:“我就见一面,见一面就走。”
盛言楚觉得此时?的王永年既可悲又可怜,早知有现在这幅卑微的一面,当初何必喜新厌旧?
嘉和朝并不忌讳断袖,王永年对女人硬不起来,他舅舅又是一个死心眼的人,若王永年不花心不变心,也许多年后世人真能看到
?一对不可多得的男男佳偶。
可惜…
王永年手掌划出好几道血口,此时?血混着冰水滴答往下落,溅在雪地上开出细碎的小红花。
“就一面。”
王永年仪态尽失,长?时?间在外受冻得嗓子?发出粗哑刺耳的声音:“我知道你防着我,我如今也是半只脚踩在官场上的人,明白当官的人都爱惜自己?的羽毛,那?我就偷偷见他,我发誓,以后在外边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行?吗?”
盛言楚没同意,王永年比着一根手指,疯狂地追问:“一面也不行?吗?我都说了我不会胡来,见一面叙个旧都不许?”
“不许。”盛言楚不想给王永年丁点希望。
“凭什么!”王永年粗声粗气地吼,“他是你舅舅,是你的长?辈,你凭什么拦着不让他出来?!”
盛言楚嘴角冷笑压都压不住:“对呀,他是我舅舅,是我的长?辈,我一个晚辈有什么资格拦着长?辈不出门?”
王永年铁青的脸一下煞白,盛言楚笑容放大:“王永年,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么些年都是我在你们当中做拦路虎吧?月惊鸿三十岁了!他是非不分吗?他没长?脚吗?他若是想跟你私相授受,我拦得住?”
“就是你在其中作?梗!”王永年失神地往后连退好几步,自欺欺人道:“盛家是你在做主,他能不听你的?”
盛言楚半晌无语,月惊鸿真要听他的话就不会跑到?战火纷飞的南域去。
被王永年冤枉,盛言楚气得够呛,冰冷不屑的目光直射了过去,王永年楞了楞,哽着喉咙欲言又止,摆摆头不愿意相信是月惊鸿自己?不见他,忽而踉跄着脚步扑上盛家大门。
“我不信。”王永年倔着脾气拍门,“盛言楚你让他出来亲口跟我说,但凡他亲口说不想见我,我…我就再?也不过来…”
动静不小,喝完姜茶的小厮们纷纷探头张望。
盛言楚磨了磨牙,将王永年一把揪住扔下台阶,低低道:“他不在家怎么跟你说?”
王永年脚一崴,顾不上疼痛就爬上来欣喜而道:“那?我就在这等他,等他回来。”
盛言楚匪气一笑,凑近王永年:“等他?他不在京城你怎么等?你这会子?摆痴
情给谁看呢?”
王永年神色一惊,不安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在京城?”
盛言楚兴味道:“字面意思罢了。”
“他到?底去哪了?”王永年眼神一凛,五指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