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俨眼神冷淡,声音也清清冷冷,像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或事。
黔国公本是专注地看着这个与自己不亲近的儿子,可听了这话,愣了愣神。
“没听清?”穆俨问他。
黔国公看他:“为何要对君氏动手?”
问话的同时,有些意外穆俨的坦承。要对君氏动手,倒是先知会自己一声。倒还记得自己是他的生父。
可是为何呢?
温声劝道:“君氏不过一个姨娘,黔国公夫人还是你生母,如今你又复封世子,将来我百年后,只怕她也不会得封诰命,她和穆展也碍不着你什么,何苦与她动手。”
穆俨扭头看他,就那么看他。忽然心中起了一些可怜。
自己年幼不知事时,祖父就把自己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导,哪怕自己没听懂,祖父也恨不得把肚里的东西填鸭式地填给自己。
可眼前这位,只怕是没得到祖父的一二教诲。
或是他脑子单纯?不不,他要是脑子单纯,自己是他的种,难道是在骂自己?
见穆俨只盯着自己出神,黔国公觉得这个儿子今天有些奇怪。
“为父说的……我说的,你可有听到?”
再一次叹气,这么优秀的儿子,他是族长,把他过继回来还不是他一句话?要不,明天改一下族谱?
不不,父亲和大哥怕是夜里要来找他。再说大嫂还在那里。
再一次嗟叹。
“君氏影响不了你什么,虽然外头都叫她夫人,可谁不知道她是个妾室?黔国公夫人还是你生母。她又为我生下两个儿子,为穆府添丁有功。再说你大哥这些年帮衬我不少,你总得给你大哥一些面子。张氏生产那天,我查过了,不过是场意外,她忧心璎儿,又被闯进府的黑衣人吓到,这才带人搜查院子,她自己也差点被烧了……”
“你傻?还是你在装傻?”穆俨冷冷打断他。
“你查过了?是查到黑衣人的来历,还是查到穆璎被谁掳走?还是查到那天为什么我请的两个医婆无一能用?连府医都恰巧出了府?还是查到满昆城大夫和医婆出城的原因?”
“君氏和穆展是碍不着我什么,可我碍着他们了!”
黔国公被他打断,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又听到他连声质问,愣了愣。
张了张口,穆俨又道:“我方才问你,对你这个枕边人可有了解,若我对她动手,你可会不舍。我也是多余问一嘴。我管你舍不舍得,君氏我都不打算放过她!”
只当自己是小时候,任她拿捏呢!
“她……”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但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穆俨朝外扬声:“来人!”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黔国公的下人进来,拱手:“世子。”“去外头让离一把人带来。”来人看了黔国公一眼,应声下去。
黔国公皱着眉头看他,但穆俨也无意解释,说多了也不过是浪费唇舌。
方才还念着生养之恩,怕他伤心难过,提前跟他打了招呼,但看他对君氏的信任程度,只怕不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眼瞎心盲的只怕看不见。
不一会,离一把人带来。
“见过国公,见过世子。”“见过国公爷,见过世子。”
“水嬷嬷?”黔国公有些惊讶。
“你不是和姨娘在君家?听说你还病了,这是大好了?”见她一副虚弱的样子,这怕是还没好全。
水嬷嬷跪下,面色哀凄:“奴婢差点就见不到国公爷了,多亏了世子,才救了老奴这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