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议事堂议事完毕,众人往外走。
属官和幕僚都走了,只剩穆家众人走在后面。穆昂忽然对黔国公说了一句:“君姨娘是不是住君家有些久了?这中馈总不能一直没人主理。”
穆展脚步顿了顿,往穆俨那边撇去一眼。
解释道:“先是大舅没了,现在外祖又没了,外祖母伤心难过,一直起不来身,我姨娘留在那边还能在她老人家身边加以宽慰。再者,君家这些天一直乱糟糟的,族人时常上门询问族长人选,表弟年轻不知事,压不过族老们,我母亲在也能从旁帮衬着些。”
穆昂皱眉,“你母亲一个出了阁的女儿……”何必掺和到君家事务中?
又顿住了,并未把话说出口,只道:“君家大房不是还有一个嫡支大少爷在?”
穆展叹了一口气:“我表弟自外祖父离世,悲伤过度,到现在都起不来身。”
穆昂也跟着叹气,这君家大房倒真是……若这大少爷出了事,只怕是庶支要上位了。
穆俨却悠悠说了句:“她不过一个姨娘,穆府离了她还转不了了?我看三婶主持中馈就好得很。”
穆展咬了咬后槽牙。从来别人都只知她母亲是穆府掌家夫人,只穆俨一直把姨娘姨娘挂在嘴边。他母亲是姨娘,他是什么?
庶子?他是穆府庶长子?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嫡系嫡支一样。
心中暗恨。但面色未露。
只道:“三婶掌家理事,下人们都夸,不比我姨娘掌家差。再者有乌氏从旁协助,府里也乱不了。我姨娘倒正好多陪我外祖母几天。”
说完看向穆俨,“三叔心疼三婶,府中庶务是有点多了,我姨娘也时常疲惫不堪。不如,让二弟妹帮衬着些?反正现在二弟妹也出月子了。”
“她还没出月子。”穆俨冷声拒绝。
不过一个月多一点,出什么月子。生产那天惜儿遭了那样多的罪,他恨不得她养个半年一年。掌家理事?是个什么好活不成?
穆展笑笑:“还是二弟会疼人。”
穆俊在旁接了句:“二嫂生产当日遭了大罪,正该多养一些时日。府中管事下人也多,我母亲倒没怎么受累。”
穆俨悠悠看了穆展一眼,眼中嘲讽之色不加隐饰。
穆展方才说他母亲掌中馈时常疲惫不堪,穆俊则说府中管事下人众多,他母亲没怎么受累。
穆展想为他母亲邀功,母子二人心怀鬼胎,一边呆在君家不回,一边又担心三房把持中馈不还,让乌氏协理不说,还不时在黔国公面前提上一嘴君氏的功劳。
穆展被穆俨这一眼看得面色烧了烧,像被人剥光看见内里一般。
抿嘴了嘴,抬头朝黔国公看去,见黔国公未做任何表示,,与穆昂正说着话,穆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走了一段路,众人分开。见穆俨跟在自己身后,黔国公扭头看他,神情和悦:“有事?”
穆俨眉头挑了挑。
“那随我到书房吧。”声音都轻了几分。
心里还有点小雀悦。自从张氏生产那天,又是难产又是出了火烧院子的事后,这个儿子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看见自己也跟没看见一样。
今天竟主动找上自己,让黔国公有些惊喜。
穆俨跟在他身后走着,穆展本想往另一边走,见了,抬腿也跟上:“好几日没跟二弟说话了,正好一起到父亲的书房叙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