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聊,我先走一步。”穆俨转身就走。
黔国公忙叫住穆俨,又瞪了穆展一眼,“你不是要去都司?”
穆展似乎才记起:“儿子只想着与二弟叙话,倒把正事忘了。那改日再与二弟把酒言欢。”
“不必,我与你没甚好谈。”穆俨冷冷拒绝。
黔国公暗自叹了一口气,都是自己骨肉,却陌生得连旁人都不如。
也不说话只闷头往书房方向去。穆俨跟在后面。
穆展看着这对父子的背影,一副和谐的样子,胸中生起闷气。
招来一个下人,想让他跟去书房伺候,正要吩咐他几句,那穆俨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转身,拿一双悠悠冷冷的眼睛看他。
把穆展看得心头一凛,忙抬腿走了,把下人扔在原地,话都没有吩咐。
穆俨把目光收回,跟着黔国公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也不说话,选了一个离黔国公远些的椅子坐下,掀了袍子翘起腿,目光环视着黔国公这书房。
这书房书籍众多,名画也挂了一墙。桌案上各色大小不一的笔挂了一笔架,桌上有砚台有摊开的纸,看来是时常在用的。
不由得有些可惜。
他这生父,自小就喜好读书,好做书画诗文,少时在京为质,常去一些文人墨客喜欢去的地方与人谈诗颂文。他一个嫡次子,前头有一个嫡长兄顶着,便只顾风花雪月,也轮不到他操心家族事务。
怎奈他嗣父早早就去了,不得不扛起家业。慌手慌脚的,好在没出什么乱子。被人称为“儒将”,比之祖父嗣父多有不足。
正想着,就听到黔国公笑着问他:“你来我书房,不是要与我谈事,倒是来参观来了?可看中什么?随你挑去。”
穆俨挑眉,这架上,都是他收藏的历朝历代名家书画,那墨那砚哪一样不是心爱之物,任他挑?
那他可不客气了。倒手一卖,能卖不少银子,给他女儿多打几样嫁妆。
目光环视了一圈,锁定几样,这才把目光收回。看他,定定地看他。
好一瞬,黔国公被他盯得不自在了,才听到穆俨问道:“那君氏,可是你今生至爱?”
黔国公一愣,尔后面色一红。“胡说什么!”嘴上没把门。
虽是父子,也是能随意聊这些内闱之事的?尔后又想到留在京城的程氏,以为穆俨是为他生母报不平。
温声说道:“你母亲独自一人留京多年,我确是对她不住。她贤淑温柔,内敛和气,早年你被过继给你嗣父,她日夜啼哭,我安慰她许久,说我们还会有许多子女……”
不想没多久,他大兄病重,自己被父亲紧急叫往云南,这一去夫妻便分开多年。
黔国公陷入回忆,想起与程氏年少夫妻的美好,倒是生出一丝愧疚来。
穆俨打断他的思绪,嘲讽道:“难为你想着我生母。若是我没记错,穆展我还得叫一声大哥?”
黔国公嘴巴张了张,他哪里知道他会继承爵位?不然不只是他,就是父亲也不会让庶长子先出生的。眼神落在桌案上,不敢与穆俨对视。
穆俨也没想与他探讨这些,只道:“那君氏,你真的有了解她?若我对她动手,你可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