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笙没想到他上来就猜了个准,但她想到贺知煜置身于政局之中,又非在汴京,担忧他知道之后反有什么冲动之举,并不想说,转言道:“就是想同你说,我打算去参加颜如朝那乐宴了。”
第94章追妻她仍在你身边。
贺知煜奇怪道:“怎么忽然转了心思?”他问道:“你真要认颜先生做父亲吗?”
李笙笙有些神思不属,她微微笑了笑,想做出些轻松样子,语气玩笑道:“还不是怕你再欺负我?嫌我身份不高呢。回了颜家,不是能给我自己再添些身份么?”
贺知煜却当了真,他转身俯身轻踞于李笙笙面前,一双明澈双眸看向她:“以前也不曾如此想过,以后也不会有。”
他面上是一副担忧神色:“若是让你误会了,你便骂我,罚我,只是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李笙笙看他神色认真,没有再玩笑,笑颜如月,温柔抱怨道:“怎么玩笑话也听不出来?罚你今日不为我擦干这头发便不许走。”
贺知煜问:“若不是为着这个,那是为何呢?”
李笙笙脑子有些乱,今日虽是暂时利用颜如朝的名头震慑下宁王,但若是这事情除夕夜没了认亲的后续,她也担心宁王若真是去求了皇上,下了什么旨意便不好办了。
只是李笙笙看着他眼中一片真挚神色,更不好说出是怕宁王了,这人如今很是紧要自己,莫做出当年对永安侯那般的事情,便模棱两可道:“我是颜如朝的女儿,这种血缘关系不管认不认亲都是否认不来的,况且他已与许多人都说过了,我也是管不了旁人的嘴的。”
她叹了口气,又道:“况且,李记已经迈到了如今一步,不再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了,不与些官员交好也是不行的。有了如此身份,倒也是能让我行得方便。”
贺知煜听她如此言语,认为她便是要认亲了:“上次听颜先生说,等那乐宴完了,还想带你回颜家用了年夜饭,再在祠堂祭祖,便算是正经回归了。也要一起去吗?”
李笙笙还没想好如何妥善解决,随口应道:“嗯。”
贺知煜继续给她擦拭头发,道:“汴京使团来了这么久了,盛皇身子不好,露面的次数很少。除夕夜,说是要宴请使团,我是不好离开了,到那日估计是无法陪你了。”
李笙笙:“哦,无妨,我去便是。”
贺知煜看她满头乌发:“夫人青丝浓如墨染,瞧着怕有寻常人的两倍之多。更该注意及时擦干些,可不能再如此湿着由着冷风吹。”
李笙笙笑了笑:“我便是嫌太多了,才懒得自己擦的。洗也麻烦,擦更是麻烦,每次都要好久。”
贺知煜:“那以后我帮你洗,帮你擦。”他眼中神色柔和,轻抿一笑,低声道:“从前在侯府的时候,便想同你说了。”
……
除夕这日,颜如朝的乐宴早早便开始了。
大盛人好乐,于是在每年辞旧迎新之际,颜如朝都会举办一场乐宴,邀请些京中显贵与好乐之人参加。
颜如朝看着时辰已到,台下人已坐了满堂,李笙笙的位子却仍是空的,微叹了口气,转身对侍从道:“开始吧。”
忽然,厅堂的大门开了。
李笙笙走了进来。颜如朝站于台上,看见她走进来,面上浮起惊喜的笑容。可他定睛一看,她身后,竟还跟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厅堂中亦是霎时响起一片私语之声。
“贵妃娘娘!那是贵妃娘娘吧?”
“仪贵妃怎么来了?颜先生可真是面子够大。”
“从前颜先生的乐宴,有时皇上也与妃嫔同来参看,许是皇上如今身体欠安,便让贵妃娘娘代其来了吧。”
颜如朝见到仪贵妃,十分惊讶,但转念一想,李笙笙是仪贵妃的外甥女,她许是想来见证李笙笙回归颜家之事。
他上前迎道:“颜如朝见过贵妃娘娘。娘娘竟到此处,颜某实在是有失远迎。”
仪贵妃粲然一笑:“皇上好琴乐,本想亲自到此一观,只是事多繁杂脱不开身。因着我也略懂些皮毛,便允我来了。”
颜如朝笑道:“贵妃娘娘真是自谦,您又岂止是略懂?只是这些年,我这乐宴,皇上邀您一同来有数次,您都推脱了,今日还真是让我惊讶。无妨,贵妃娘娘请上座。”
仪贵妃嗤笑一声,冷冷道:“我为何不想来,颜先生当真不知道么?”说完,仪贵妃上前坐下了。
看到两人坐定,颜如朝上台,开始道:“今日除夕,辞旧迎新,笑语非凡。幸蒙诸位乐友莅临,颜某不才,愿以乐会友。听过我乐宴之人,皆知我每次都以同一曲开场,每逢佳节倍思亲,今日我将仍以纪念亡妻之作《同舟渡》作为开场。唯以此曲,聊表思念。亦献于诸位乐友,共念心中重要之人。”
台下响起一片鼓掌之声。人人皆知这一段说辞是颜如朝一贯的开场,无甚其他反应。
颜如朝正待弹奏,仪贵妃却忽然打断道:“颜先生,今夜乃是除夕,何必作此伤感之曲?
我倒是有一欢快之曲《繁花似乐》,恰是你口中的亡妻李惜音之作,可与诸位共赏。”
台下人听到仪贵妃言语,发出交谈之声。
“《繁花似乐》?是那首大盛的名曲吗?竟是颜先生口中的那位夫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