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笙警惕地看着他,面上无一丝笑意,嘴上却客气道:“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面上却仍是一副愉悦神色,微笑道:“怎么李掌柜这副表情?这般警惕神色,如见了鹰狼的兔子一般。”
李笙笙不愿得罪于他,轻轻笑了一下,言语中主动放低自己道:“王爷如此比喻倒是不错。我于王爷而言,不过只是一只兔子,求个生存而已,碍不着狼啊鹰啊什么。而王爷志向高远,胸有四海,不该浪费时间在我等小人物身上。”
宁王却用一种玩味十足的眼神打量着她,把李笙笙看得十分不舒服:“虽是兔子,却也是只过分欢脱的兔子。本想着,随便打发了也就是了。如今倒是瞧着,颇有几分趣味,反倒让人捉进笼子里好好戏耍一番。”
李笙笙看他眼神,又闻他言,心中提醒危险临近的铃声叮当响个不停。
她暗暗抓住了自己藏于袖中的碧彤针。
宁王忽然凑上前来,伸手想要撩起李笙笙的长发。李笙笙见状,慌忙闪身,急退了半步,却仍是被他的手碰到了些许发梢。
宁王笑了笑,也没在意,伸手捻了捻手指,似在回味刚才触碰到的感觉:“是只欢脱的兔子,也是只美丽的兔子。”
李笙笙冷冷道:“你难道此刻要轻薄于我?”
宁王笑了笑,又朝她走近一步,李笙笙却又退了一步:“李笙笙,你不用怕,本王想要哪个女人,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宁王停下了脚步,没再朝她走近:“但是本王也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王已禀明父皇,此次皇商选拔闹出了不少事情,为表看重经商贸易与女子行商之事,我愿与本次皇商中,最出类拔萃之女子,结为良缘,公示天下,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李笙笙像是在听说书一般,蹙了蹙眉。
宁王继续道:“李笙笙,我会纳你为贵妾,给你殊荣。你便等着旨意下去吧。”
李笙笙知道了,这宁王不是那种你对他低头示好便会放过你的人,她索性冷笑了一声,撕破脸道:“宁王殿下当真是会恶心人的。”
宁王拧紧双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李笙笙重复道:“宁王殿下,我说,你十分恶心人。”
她笑了笑:“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是颜如朝的女儿,除夕夜他就要把我认回颜家。你不如问问他同不同意,我来给你做妾?”
宁王没想到还有这事:“你说的是真的?”他恍然想起颜如朝几次三番出现在李笙笙在的场合,如此一想,似乎不是巧合。
李笙笙没再重复回答,只讽刺道:“宁王殿下,我还真当你是个有脑子的。你能出此下策想要磋磨我,无非是因为最近说你伙同吴寒衣的流言甚嚣尘上,你既想留个美名传扬,又不想让我好过罢了。”
她继续道:“只是恐怕你当真觉得,给你这个上等人做妾,乃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殊荣,才会认为百姓觉得如此做就是给我天大的脸面了。我,一个刚刚选上皇商,前程大好的女掌柜,当真会让人觉得,给你做妾,是你对我的‘恩赏’吗?”
宁王心道若真是颜如朝的女儿,他可不敢如此做了,只是不知是真是假,还得看看除夕夜是否真有此事。
但他仍是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
李笙笙叹了口气:“宁王殿下,不妨告诉你,我曾经是成过婚的,且一直以为自己不过循着作为妻子的本分,待他温柔一些。可有一日,他却同我说那是因为我心悦于他。我当时觉得那话荒唐,可如今想来,若是对着你这样的人,你这张脸,我还真是做不出来。”
宁王怒道:“你!你敢……你竟敢如此辱骂于我?!”
李笙笙嫣然一笑:“我骂你又如何?我便是不骂你,你也没打算放过我。怎么,难道你要在自己办的夜宴上,将我射杀不成?该祈祷我们二人现在的对话没被人听见的人,是你,宁王殿下。”
说完,李笙笙便回了宴席之上,喊上女使青梨便离开了。
……
李笙笙本与贺知煜相约,待宁王这边的宴请结束,便去附近的使臣府邸去寻贺知煜,两人一同去夜市上采办些年节之物。
可在宁王府出了这事,李笙笙虽是嘴上硬气了一番,心中却也十分忐忑难安。那宁王的轻薄言行更是犹如实质,反反
复复在她心中上演。
李笙笙烦忧至极,竟忘了两人之约,直接回了李府。
贺知煜等了一晚上不见她来,先是跑去宁王府询问了门口的小厮,知道宴会早已结束,又跑去了李府。
进了李笙笙所居之处,只见屋中并未点灯,皎洁月光穿过未关的窗子,照在李笙笙的身上。
她穿着雪白的绸衫,一头瀑发半湿着揽在一侧,垂于胸前,双手抱着膝不知想着什么,仿佛这蜷缩的动作能给她些安全感。
贺知煜看向她,寻了桌上的火折点起了灯:“怎么约好了没去?出什么事情了么?”
“头发湿漉漉的,什么天气,也不怕着凉。”说着,他伸手关了窗,又取来了擦拭头发的长巾帕,给李笙笙细细擦拭了起来。
李笙笙任由他擦着自己长发,半晌才道:“没事。头发沾上了些脏东西,多洗了几遍。”
说完,她忽然转头定定看着贺知煜,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了他的身上。
贺知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怎么了?夫人,你知道我这人最是不擅长猜心思的。可是今晚那宁王刁难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