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成思路清晰地说道:“毕竟周家告的是赵承业宠妾灭妻,以庶为嫡的事,至于他本人有无贪赃枉法,以周家人的能耐,是没有查到的。或许顾忌女儿以及外孙女的性命,即使查到了也会加以遮掩,不会张扬,不然她们恐怕也没有命在。”
“而大理寺那边,有人打点又与赵承业无冤无仇,那么也就会把案子往‘宠妾灭妻’上面结,不会再去深入调查赵承业这个人。”
“而赵承业只要人没死,那就有其他可能。”
“好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爹,那我们现在应该办?”
许淙对官场上的这些流程不太熟悉,于是询问:“能不能去跟大理寺的人说,这个赵承业后面还有秘密,让他们派人去调查呢?”
他做的这个梦,很显然是赵承业最近的遭遇。
如今距离他跟那个脸上有着红斑的年轻人对话,还没有超过一个月,那么只要现在去查的话,是能够查到一些痕迹的。
只要查到了,那赵承业就逃不掉。
但许明成听完他的话后却是摇头,“太迟了,若是我所料没错。他的这个案子最近几日便能够了结,等我们的人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最要紧的是,我们并不知道赵承业所犯何事。到底是收受贿赂,杀人犯法,亦或者是强占百姓田地呢?”
“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无从查起。而且这个时候派人过去调查,不但会无功而返,还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啊。”
许淙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顿时泄气地坐了下来。
“真可惜。”
“不用觉得可惜。”许明成安慰道:“事情恰恰相反,如今才是好事一件。”
“你可还记得,为父之前猜测在你最初的梦中,我们家之所以遭遇横祸,是因为挡了赵承业的路,发现了他杀害周家的事。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朝我们家下了手。”
“但现在仔细想想,赵承业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能耐。毕竟如今的他也就与我一般,是个四品罢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寻事参我一本有的是法子,但若想让我们一家家破人亡,却还差上许多。”
许明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他自从得知儿子做了那一个梦之后,后面的无数个日夜里,其实也在暗暗反省,推敲。
经过了一遍又一遍的思索,他觉得梦里发生的一切并不合理。
淙哥儿梦里的那个‘许明成’,如何会做出将亲儿子打断双腿,逐出家门的事情呢?
他决计做不出来的。
在青州的无数个日夜里,他翻来想去,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留在家里淙哥儿反而会更危险,出去没准还会有一线生机。
而家里为什么会更危险他之前一直没有头绪,但他今日却找到了。无外乎就是这次淙哥儿梦中,那个神秘之极被赵承业称呼为‘主人’的人。
一个能被四品官员甘心称呼为‘主人’的人,排除了有特殊的嗜好之外,最有可能的无非就是朝中的某位大员。甚至更大胆一些,再往上想一想,是某个王爷或者皇子也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毕竟自古以来,每次夺嫡出都将是血流成河。
若是淙哥儿梦中的那位自己,顺着周家往下查,查到了赵承业。而顺着赵承业再往下查,却查到了那位神秘莫测的主人。
那么幕后之人为了保守秘密,最后她们一家人枉死,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许明成道:“这件事就到这里吧,赵承业恐怕只是摆在最前面的那颗卒子,他的后面水还很深很深。我们这时候去调查,正是他们警惕性最高的时候,贸然行事不亚于鱼卵击石,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