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王爷以后还会上赶着来认错?周参将摇摇头,同一众将领酒也不喝了,付了银子,利索麻溜回了岭南大营。五十六弦 “阿弦,我们之间从来不……听雨眠的这一场戏,虽然精彩,但不是所有人都敢看下去。不过一刻时间,听雨眠人去楼空,只有数十个伙计呆愣着立在楼下,朝上张望着。不知过了多久,姜弦打开了房门。何晓棠抬眸看去,姜弦的发饰发簪似乎与刚刚不太一样。她心里大致想到什么,便提着裙摆速速上了楼。“夫、”何晓棠咬了咬唇:“王妃娘娘?”姜弦斜睨了她一眼,浅声道:“我与他……没有关系。”何晓棠搓了搓衣袖,说句实在话,岭南虽远,但京城里那些传闻也不是飘不过来。更何况,宣平侯不过二十来岁便因功勋封为郡王,这是大楚立国后的第一人,那他的私事,自然人们都巴望着多窥探一点。至于宣平郡王和他早逝的王妃的故事,何晓棠也是耳熟能详。那时候她还羡慕过宣平王妃居一人心上,感叹王妃红颜薄命、情深不寿。可谁能想到,王妃就在自己身边。姜弦沉默片刻,缓缓道:“晓棠,你吩咐一下,明日听雨眠关门。”“啊?”何晓棠惊讶出声:“可是,宣平王爷不是明天——”姜弦定定看了一眼何晓棠,何晓棠了然。她走到楼梯口,正打算同伙计们说话,可余光一瞥,却看见姜弦像是发着怔,神思里带着哀愁。何晓棠吸了口气,又折身回去:“夫人,这事儿不如你再好好想想。”“宣平郡王是官,我们是民,他既然要来,我们也挡不过。”“纠缠来纠缠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明日夫人先看看情况。”姜弦沉吟片刻,像是在思忖这话里有几分道理。终于,她点点头:“那,明日迟一点开张。”第二日,如赴约一般,陈淮早早就到了听雨眠。只是,听雨眠大门紧闭,与周参将所说时时能买到酒一点也不一样。陈淮抬头看了一眼天气,烈日如火,隐隐看得见远处的气浪。他心中有了数,也不着急,干脆负手站在了听雨眠门口。日头渐渐偏移,听雨眠周遭好景落下的影子慢慢变短,最后聚成一个点。陈淮不知站了多久,依他如今的体质、额尖竟也冒出了点点汗珠。他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随意揩去。整个时间里,他身形如若鹤立,不偏不斜。终于,听雨眠门开了。陈淮听着声音,缓缓转身,在看到何晓棠时,没有丝毫的被拒之门外的不虞,甚至还向她点头,聊做示意。何晓棠一个激灵,她自然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面子让陈淮如此。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惊诧于陈淮对自家夫人的耐心和好脾气。她花了一点时间平复心情:“王爷,这边请。”陈淮一进听雨眠,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坐在桌边品酒的姜弦。她与在楚都时很不一样。如今的她虽是荆钗布裙,可眉目里明艳妩媚,少了许多楚都时恪守规矩的温婉。陈淮坐在姜弦对面,为自己也沏上一杯酒。他顿了一下,开口问:“昨日,睡得可好?”姜弦没有说话,只是在陈淮端起酒盏时,挡住酒杯。她冷冷开口:“晓棠,沏壶茶来。”陈淮敛眸,轻轻笑了一声。他道:“怕我付不起酒钱,还是——”姜弦率先开口截住了陈淮的话,她推出一块玉佩:“这是昨日你给暖暖的,暖暖不要。”陈淮看了眼鹤度祥云纹的和田玉,饮了一口酒道:“让暖暖自己来给我。”“她为何要见你?”陈淮放下酒盏,沉声道:“因为我是她爹爹。”姜弦被堵了一下,她安静一息,抬眸与陈淮对视:“你怎么知道你是她爹爹,两年时间,我不是非你不可。”这句话是姜弦故意所说,不可不谓是杀人诛心。暖暖未足月生产,比其他孩子娇小得多,故而她来岭南,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暖暖不过一岁多,许多人都自我认定暖暖是牧野的孩子。姜弦为了方便,干脆不解释,至于牧野,浪荡惯了巴不得天下风流事都和他有一腿。姜弦不信依着陈淮的性子,不会多想想这些。可下一刻,她听得陈淮道:“阿弦,我们之间从来不会有别人。”陈淮这句话说得慢,却极其笃定。他第一眼见暖暖,的确没想过暖暖两岁多了。他历经背叛、生死,他这样的人疑心深重、难以交托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