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千姜拔足狂奔,干脆使出了不常用的轻功,奋袂而起,却被屋檐撞倒了头。“咚!”千姜吃痛朝亓筠打手势,却见她也自身难保,正和屋顶的一众暗卫大打出手。完了。千姜暗道不好,心道要是有谁能来救救自己就好了。她这才突然的、短暂的想到了张九荻。好像他们约好了,今夜在仓使府见面来着?那边厢,仓使府的若干人等,觉得今夜格外漫长,府内一股蔓延的无名火仿佛要将一切焚烧。向来作息规律的殿下,不仅整夜不睡不说,还忽然半夜召见樊寄奴姑娘,让人如泣如诉地唱了一宿。☆、谁的眼睛已经是下半夜,樊寄奴拨完最后一曲,指间有些发红,“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这般喜新厌旧。”张九荻一夜的失望化作一句绵长的叹息。“殿下这话,奴婢不敢回答。”她说着,抱琵琶的如葱手指舒展片刻,又道:“若奴婢答是,怕是要伤了殿下的心,若奴婢答不是,便是有意欺瞒。”“但说无妨。”张九荻坐在书案前,指肚轻轻划过边缘,遥想起那个月夜,她曾经坐在这里,不情不愿。“寄奴深陷红尘,但是一直谨记殿下教诲,虽然不会付出丝毫的真心,但会因每一次的相逢欢喜。”她缓缓起身朝张九荻走去,浅褐色绛纱碧霞罗逶迤拖地。“果然。”张九荻冷笑一声。干脆又重新提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凝聚涣散的心神。“殿下是有心仪的女子了?”他挺拔清瘦的背影近在眼前,却如朗月疏星般静默,樊寄奴轻轻扯下云鬓间的发簪,柔顺的秀发铺陈。“是。”这没什么好隐瞒。听到他的回答,樊寄奴感觉呼吸一滞,长久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月光穿过窗外朦胧的树梢,在他的身上浮泛起淡淡的光晕,温柔得不真实,最近的这段时间,殿下似乎变了一个人,她想着,犹豫片刻,伸手抚上他的肩膀,绞丝银镯顺滑地跌落至手腕,她哑声问道:“她有什么好?”“你可知道蛮荒时期,北郊的乐岁河只是沮洳汚涂,多亏有贤人经营,才让秽气渫散,卑溼不再……”“奴婢只晓得现在乐岁河的水,福泽了一方百姓,却不知道它以前是这样的光景。”“住在仓使府的这些年,本王觉得自己与其无异。”“殿下怎么能以沮洳自比,您明明是修竹皎月。”樊寄奴一边说,一边伸手一路向下,却在靠近他胸=膛的位置,被轻柔拨开。张九荻顿了顿,片刻后开口道:“寄奴,你跟了本王这许多年,本王一直很信赖你。你不是她,也最好不要成为她。”“威千姜算什么?即便成为了宋家大小姐,还是配不上殿下!”樊寄奴一改往日的贤良淑德,高声怒道。“寄奴,你可知……”她是我的清渠归途,这半句,张九荻没有说。樊寄奴不追问,又道:“可是殿下,您等了她一宿。”“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本王有的是时间,帮她想清楚。”可惜,此刻被五皇子擒住的威千姜,却不晓得北郊的百转千回,只是陷入了长久的苦痛中。千姜双手被吊起,挂在府里一处阴暗的地牢,火辣辣的巴掌再次扇在了脸上,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眼前,宋忆慈笑地开怀。“哟,怎么二小姐这么不经打。”她捂住口鼻,一脸嫌弃道。“忆慈,开心了些吗?要不然再试试别的玩法?”宿望说着,用手指了指在千姜眼前的武=器架。“哥哥,还是不了吧,万一真打出什么事来……”“放心,本王手下的人晓得分寸,只是痛,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千姜感觉眼皮肿胀,仍旧勉力瞪大了双眼,告饶道:“放过我吧,我一定不会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宋忆慈啐了一口,怒道:“我和殿下的事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你竟然敢来蹲墙角!真是不要脸。”宿望听出了宋忆慈的心思,眸光一转道:“忆慈以后可是要成为王府的人的,何须介怀。”他话音刚落,果然见宋忆慈欢欣鼓舞的跑来,热烈地环抱住他的腰。二人在千姜眼前亲=热片刻后,宋忆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全然不顾千姜的死活。“你这个姐姐还真难缠。”宿望白了一眼宋忆慈远去的背影,又靠近千姜,伸出手去勾她的下巴,“说罢,今天为何来这里。”“我是来找我姐姐的。”宿望轻笑一声,忽发狠扯住她的头发,往上一提,“那日你在崇定楼救走了那个人,本王就想找你,没想到二小姐竟然亲自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