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142章（第1页）

她向章以灏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好，不要卷入其中，随后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试图清醒一些。

邹羿坐在她旁边，面露忧色：“你还好吗？”t

许若麟摇摇头，旋即点头：“我没事。”

欢叔又为许若麟满上，陈柳丹连忙抬手制止：“喂，你别借机灌人家小姑娘酒啊！我跟你喝！”

酒过不知几巡，众人三三两两散去。许若麟强撑着所有人离开，才“砰”一声倒在桌面上。章以灏禁制解除，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稳她软若无骨的身躯。

许若麟感觉自己跌入一个带着体温的梦境，周遭绵软得无处落脚，如同漫步遥无止境的云间。她努力睁开双眸，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映入眼帘。

章以灏左手支着她的后背，右手扣紧她的手臂，忧心忡忡。“这样不行……若麟，过来。”

许若麟想起她做过的一个梦。曾几何时，梦中人也说过这么一句话。她心想，梦境成真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倏地伸手触碰面前的轮廓，恰好攥住他的衣领。他毫无防备，被拽入禁区，仿若误闯无人之境，不知所措。

太近了。他心想。

但愿可以再靠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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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以灏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曾因醉酒在许记大牌档打地铺过夜——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夜不归宿”。如今身份转换，他反倒是清醒的一方，看着怀中意识模糊的许若麟，竟有些恍惚。

细细回想，他与许若麟已经认识半年有余。不对，应该说，才半年光景，竟然生出一种认识多年的错觉。从无到有，从陌生人到朋友，从索然无味到百般滋味在心头。

如果说，人要经历无数不幸才能迎接真正的幸运，那么他就是非常幸运的那个人。

他心尖蓦地松弛柔软，决定把她背回家。他火速拉下卷闸，检查炉灶，关灯，随后放慢动作仔细地把她背好，把门带上的那一刻，她轻咳一声。

夜深，起了风。章以灏负重前行，但心底的勇气来源于许若麟。

郭颂楠已经睡下，许家静悄悄的，与窗外的如墨的静夜融为一体。章以灏熟练地开门，开灯，客厅依旧一片凌乱。

他轻轻地把她放下，暂时安顿在客厅，转身把主灯关掉，留下亮度最低的一排射灯，好让她安睡。他眼尖地在成堆的衣物中找到一张毯子，为她盖好，跨过地上的快递箱子，踢开移位的垃圾桶，熟门熟路地到厨房为许若麟调蜂蜜水。

蜂蜜的甜味从厨房一路飘散到客厅，毯子已经滑落。他蹑手蹑脚上前，为她重新掖好被角，却被她的梦呓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他单膝跪在沙发边，侧头试图听清她在说什么，她却闭口不言了。他轻笑，撑着沙发边缘起身，她无意识地抬臂，恰巧勾住他的脖子。他被那突如其来的失衡侵吞了注意力，顺势下坠，再一次闯入禁区。

他梗着脖子，用力捍卫岌岌可危的理智，带着浓烈酒气的鼻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所到之处，冷静不生，纷纷跪地臣服。

又是那么近。他无法抵御心底喷薄的冲动，俯首凝视面前的人儿，血脉喷张。她的手自他的后颈顺势滑落，他一把接住，再腾出另一只手，把粘在她眉梢的一缕碎发拨开。

二人的鼻息在半途碰撞，驱赶了稀薄的氧气。他滴酒未沾人自醉，被扑面而来的诱惑剥夺了自主权。乘人之危从来不属于他的选项，当下也不例外。他把她的手放好，仔细压好被角，情不自禁再一次欣赏她那让他一秒沦陷的容颜。

他出神地凝视她，现实与回忆交错。他喉结滚动，低声呢喃：“若麟，我可以等。”

“等什么？”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句回应，瞬间击破宁静，吓得章以灏下意识一抖。他回过头，许有添正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口。他“啪”一声打开客厅所有的灯，刺眼的光线侵蚀整片空间，方才的情愫了无踪迹。

“章先生？你怎么在这儿？”许有添低呼。

章以灏赶忙拖着有些发麻的腿脚起身，许有添瞥见正在沙发好眠的女儿。

章以灏站好，柔声应答：“许叔叔，若麟喝多了，我送她回家。”

他帮忙把许有添的行李箱和战利品一趟一趟往家里搬，同时尽量简洁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转述给许有添，包括今晚横空出世的所谓“吉祥街饮食商会”。许有添眸色一沉，并未着急上火，反而关心起许若麟的身体。

“若麟这段时间忙坏了吧？我出去旅游，悠哉悠哉的，她在厨房热火朝天地炒菜，经营许记。听阿芳说，你最近在店里很是帮得上忙，辛苦了。”

章以灏替许有添倒了热茶，闲聊几句，便退出主卧，把客厅的灯关掉。许若麟还没醒，蜷缩在沙发上，看样子有些发冷。他上次给她收拾屋子，亲手迭放好的毯子还在原处。他给她添了一层厚一些的毛毯，细细掖紧边缘。

许有添进浴室之前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被暖意取代。

待他洗漱出来，章以灏已经把客厅和饭厅收拾得井井有条。许有添再一次被惊讶的情绪主宰，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他本人已经好久没见过家里如此整洁了。

章以灏自然地接过许有添的衣物，按深浅色分开洗。他不忘测量尺寸，打算为许若麟添置一台烘干机。

许有添一整晚沉浸在各种出乎意料的状况之中，感觉章以灏在自己家出现，既突兀又自洽，有种莫名其妙的和谐感。他清了清嗓子，客气地对章以灏说：“章先生，洗衣机得工作一个小时左右，你早些回家吧，怎么能够这么劳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