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束楚将方予厌耳朵上的消炎棒取下来,换上黑色的耳钉,方形的黑锆石藏在细碎的发间。
他拨弄了一下方予厌的头发,把耳钉挡上,又显露出来。
方予厌伸手将盒子里另一只耳钉拿走,托着他的下巴一拧,将周束楚的左耳露出来。
“能温柔点吗哥哥。”周束楚闷声笑了一下,但是一点没挣扎的被拧着下巴撇着头,只是目光斜斜的挂在方予厌脸上。
方予厌没说话,给他把耳钉换了,摸了摸他的耳朵,又抹了一下白锆石,慢慢的后撤了一些。
不过他没退多远,捏着周束楚下巴的手又一用力,将他的脸摆正了对着自己。
方予厌附身在他眉心亲了一下,就将人松开了。
“够温柔没?”
他的手松开前擦过周束楚微张的唇。
如果不是姿势不方便,也不会只亲眉心了。
清明那天下了雨,风有点大。
方予厌内衬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套上了周以温送的棕色大衣就出了门。
有方予厌做示範,周束楚也没纠结穿什麽,就穿了常穿的那件,和方予厌同款的黑色风衣。
这是周束楚第一次进墓园,也是第一次看见于洲长什麽样。
他原本还想着清明是不是要买点什麽,烧烧钱……之类的。
但是方予厌似乎已经习惯了空手来,一路也没提说要带东西,周束楚也就什麽也没说。
到了墓前,方予厌沉默了一会儿。
刚跟在路上停了一会儿的雨现在又重新下起来。
周束楚撑开伞,遮挡住方予厌和墓碑。
“爸,”方予厌说,“他就是我说的人。”
风夹杂着雨水吹来,伞并不能完全挡掉。
周束楚发丝也吹乱了,不受控的贴在眼镜上,又继续被风吹开。
方予厌微微低着的头,也因为垂落发丝的遮挡看不清表情。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但每一句话在周束楚耳里都好像加了回音的特效。
“我说我喜欢男人,他叫周束楚,就是他。”
“如果可以,我想你能祝福我们,贪心一点,希望你能保佑我们少走些弯路。”方予厌说,“如果不行,那你就当我没来过,也不用告诉我你不愿意。”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只说了四个字:“谢谢你,爸。”
方予厌这样生硬又直接的话,如果于洲就站在跟前,估计也要被气死吧。
周束楚想,他应该说点什麽。
但无论说什麽,此时此刻,都显得既沉重又轻浮。
他只能安静的撑伞,看着方予厌。
直到方予厌转过头,握着他的手:“走吧。”
周束楚看了一眼墓碑,声音很轻:“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