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予厌摇摇头,“我只是让他看看你,其实或许也只是我心里的一种仪式感,你是这个人,你在这里,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任务。”
周束楚没说话,只是顺着方予厌的动作,撑着伞跟他走出这一排墓。
直到路过途中的保安亭,周束楚将方予厌带了过去,在檐下躲雨。
方予厌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的动作,周束楚安抚的笑了笑,轻声说:“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就撑着伞往回跑。
方予厌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变小变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个点儿,在某一排墓碑里消失了。
周束楚按着记忆找回去,没出错,很快找到了于洲的墓。
他在墓前喘了两口气,喘匀了,才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和装生日耳钉的盒子一样,打开之后,里面的耳钉也是一样的。
他在墓前蹲下,把盒子打开了。
“于叔好,”他说,“这个耳钉,算是现在我对方予厌的承诺。它原本就是一对白色一对黑色。我拆开了,一半现在和他戴上,一半留着。”
“我原本想着,以后拿着戒指把这对旧耳钉换下来,再给他戴上新的承诺。现在想想,另一副就给您保管好了。”
他把两枚小巧的耳钉放进香灰里埋着。
“这次他带我来介绍给您,以后,我也有底气带他来跟您说,我把他照顾的很好,您放心吧。”
周束楚收起空盒子,笑了笑,“我就知道今天想带上这幅耳钉是天意,您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示好
清明那天的雨,在周束楚跑回去后越下越大。
方予厌无从得知周束楚回去在于洲的墓前说了什麽,又或者做了什麽,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变大的雨势,越过屋檐,打湿他的鞋尖。
他盯着石板路上的水滴想,这个笨蛋多半是说了些好听的话,许了些掏心掏肺的诺言。
但其实他不想看着周束楚在墓前一本正经的说什麽,也是不想听见那些无法预估重量的承诺。
这个一根筋的乐观笨蛋会死心塌地的去实现每一个诺言。
不知道为什麽,方予厌明明喜欢听见周束楚诉说的一切爱意,却好像没办法直面他那些无畏的诺言。
他并不是个害怕诺言无法实现的人。
或许他只是害怕,这个乐天的笨蛋会为了一些可能已经逾期的承诺不肯放手,搞得自己浑身是伤。
对于清明,方予厌最后的记忆是周束楚撑着伞从楼梯跑过来,黑色风衣的衣摆被雨水打湿,但他目光一直落在方予厌的脸上。而他身上、脚边,无从顾虑。
之后无论方予厌使出什麽招数询问这一天周束楚说的话,周束楚都没有说。
只在四月末的一个雨天里,方予厌不安的再次提起这件事时,他才简单提了两个字。
“我只是和于叔约定了下次和你一块儿见他的时间。”
方予厌皱着眉,“你不会傻蛋到在墓前做什麽宣言发誓之类的吧……”
“没有。”周束楚无奈的笑了,“你想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