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屋子里的篝火就没有断过,暖融融的让人容易困倦,江怀雪裹着被子坐在篝火旁,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半睡半醒间失去重心,江怀雪便时不时往前倾倒。
谢辞见状便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让她枕着自己肩头睡下。
江怀雪的脸颊挨着那毛茸茸的银狐裘,她不自知的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些的角度靠着谢辞,打个哈欠睡得更沉了。
谢辞垂头,便能看见江怀雪的睡颜。
八年的时间,她跟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判若两人,也再不是从前那个柔柔弱弱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了。
若是将来她独自一人闯蕩江湖,想来也是不会吃亏的了。
谢辞在一旁坐着,却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他突然觉得这夜里还是有些太冷,于是将手伸出狐裘靠近篝火。
可他都快要接触到那火光了,也没有感觉到多少暖意。
不对,屋子里算得上暖和才对,他怎麽会觉得这麽冷?
这是……百殇蠖又蛊毒发作了!
心头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意排山倒海般的袭来,谢辞垂眸看到靠在自己肩头的江怀雪,拼尽全力的稳住身形不想惊醒了方才睡着没一会儿的人儿。
可毒发的痛实在是难捱,谢辞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狐裘,似乎是手上用力些,心头的痛楚便能被分散些。
但这样剧烈的疼痛又哪里是可以忽视的,心脉之中的痛如同烈焰灼烧般的尖锐,身体却又冷得不像话,仿佛不是身处于暖融融的篝火旁,而是站在冰天雪地的寒风之中。
这样冷热交织的痛的确是不好过。
谢辞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拼命想用内力将这痛楚压制住,然而却收效甚微。
明明心头火燎般的痛,四肢躯干又当真冷得厉害,透骨刺痛。
江怀雪感觉到谢辞肩头微微的颤动,缓缓睁开眼来。
她睁眼便看到谢辞满目的痛楚,身子抖得厉害。
“谢辞……”江怀雪慌忙清醒过来,拿出沈渡舟之前给她的药给谢辞喂下,然后又运转内力试图帮上他些许,只可惜都用处不大。
在旁边屋子还没有睡下的何时夕被惊动,他推门看到谢辞的面色如此难看,被吓得不轻。
“他这……这是怎麽了?”何时夕紧张道,“这荒郊野岭现在也找不到大夫!”
江怀雪持续将内力渡给谢辞,擡头对何时夕道:“旧疾发作罢了,不必太过忧心,你先去休息吧。”
她知道何时夕是好意,但现在旁人也帮不上他什麽,只能靠他自己扛过蛊毒发作。
何时夕走出屋子,却怎麽想怎麽放不下心,他在自己的背篓里翻了翻,找到些草药根茎,然后冒着寒风走到外面的井边打水清洗干净。
屋子里没风的地方并不算冷,但屋外寒风刺骨,他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脸颊都被冻得发痛,更别说触碰了冷水的手指,都已经被冻得有些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