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具结这案子,倒有些不好办。”福成江苦笑道:“安叔同昏迷不醒,无法问口供,那安宁侯夫人颇为难缠,下官无能啊!”他还有些话没说,至少是没敢在言伯和的面前说。安宁侯夫人四处宣扬言府刚刚回府的长房嫡女言蓁蓁是个野蛮恶毒的人,和男人夹缠不清则罢了,还把人打成重伤。本来言蓁蓁鞭打覃永辉,大闹菡萏诗会就已经在京城矜贵圈里出了名的。经过安宁侯夫人这一宣扬,言蓁蓁简直是又恶又毒,暴虐成性。言伯和此来的目的就是看看言嘉嘉和言婷婷有没有牵涉其中,如果上堂问案,需不需要她们出面:“具结就是福都统的事情了,如需要言府配合的,只管请父母官派人上门便是。”福成江连称了几声不敢,那可是太师府,虽说朝中无大事,太师不上朝,那也是当朝太师,他恭恭敬敬的把心满意足的言伯和送出了衙门的大门。回到书案前,他拿起那本卷宗,为难的道:“明明是安叔同那厮见色起意被人打了,现在还不能实话实话。”在他下手的一名刀笔吏出主意道:“大人不妨直说是流寇想绑架安叔同安公子,安公子因此被重伤,就不要提言府了,岂不是很妙,反正此事言府不会宣扬,安宁侯夫人只是因为受伤了,急火攻心,胡言乱语,谁也不会怪一个着急上火的母亲。”“可是言三小姐暴虐成性怎么说?”福成江捏着眉心:“万一老太师招我问话怎么办?”刀笔吏提笔在卷宗上一边书写,一边说道:“大人,虽说言府五朵金花,到底是圆是扁,天知道,自有言府的人操心。咱们只管把这案子具结,保证言府满意就善莫大焉了。我看那言大人走的时候,挺高兴的。”“也只能这么办了。”福成江一想到安宁侯夫人那大嘴巴,就恨不得去把她的嘴堵了,适逢张贵妃的百花宴,言府五朵金花都是必须要参宴的,安叔同哪里来的色胆包天,居然想一下绑走三朵金花?与此同时,言府三小姐粗鄙不堪,暴虐成性传遍了京城。连足不出户的黄沁心,白芷童等人都知道了言蓁蓁把安叔同打的昏迷不醒。------------贵妃属意柳星澜一得知这消息,立刻写了帖子邀韩洁上门,一见韩洁,她就把下人屏退了,拉着韩洁不放:“你说蓁蓁把安叔同打的半死,是真还是假的?”“你这是担心呢?还是同情那个安叔同呢?”韩洁看着柳星澜一脸紧张模样,不由得发笑。“既担心蓁蓁,又同情那个安叔同,但是我不信蓁蓁能把人打成那般模样。”柳星澜紧紧拉着韩洁:“我们把蓁蓁邀出来当面问问好不好?每次我说邀蓁蓁出来,你总说再等等。”“自然是要再等等。”韩洁冷静的拒绝了柳星澜的要求:“宫里刚刚给几个府里派过了嫲嫲才走,你不会不知道言府也在此列吧?蓁蓁是不拘小节的人,但是在别人眼里可不是这样。尤其是——”她抬手指指天空。见柳星澜收了声,她拍拍柳星澜的手背:“你好好在府里待着,统共没几日就能见面了,到时候蓁蓁也会去百花宴的,我想法子叫她同我们说上话。这总可以吧?”“幸好百花宴是个具体的日子,不然我以为你又要诳我。”柳星澜转身抱出一个匣子:“我不能随便出府,你倒是可以的,能不能帮我送给蓁蓁?”韩洁疑惑的打开匣子,见里面都是些绣好的帕子,荷包,还有些首饰,小玩意,她一看,噗嗤笑出了声:“你可真是把从小没跟蓁蓁相交的一应礼物都补全了。”柳星澜不好意思的垂了头:“你莫要笑我。”“不笑,不笑,从没见你与一个人如此投契,真是事无巨细都给她想到了。这帕子应该是给蓁蓁自用的。这些荷包,应该是给她打赏人时用的吧?”韩洁在匣子里翻了翻:“我闲暇时也给蓁蓁做了些小东西,就是不知道这粗枝大叶的言三小姐,有没有这么想我们两个。”“她肯定心里想着我们呢。”柳星澜把匣子推到韩洁手里:“我更担心蓁蓁有这样的恶名,想要嫁个良婿,只怕是更难了。”“你先担心你自己吧。”韩洁压低声音:“你就不怕贵妃娘娘给你指成了五皇子的妾室?”柳星澜的秀眉蹙了蹙:“就是五皇子正妃,我也是不愿的啊,我在想,我要不是到时出个虚恭什么的,把自己剔出去。”韩洁被柳星澜的惊世之语给震了一惊:“我看你是想同蓁蓁作伴去了。”“跟蓁蓁作伴才好呢,我觉得她有趣极了,绝不会叫我寂寞。”柳星澜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像话,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以她这个身份,当众出虚恭,只怕是她也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