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拒绝竟来的如此直白不留余地。我尚未反应,他就把我扑倒在床边,眼神复杂,语气晦涩:“上次你就是把我拷上,然后再也没回来过”好像又说到了什么陈年旧账但后悔好像有点来不及了。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我心上像被细针轻扎,多少怨憎前债就那么尽数泄去。到此刻我必须得承认,我和他之间早已充斥着说不得的意味,不知从哪步起我已经身在局中,步步沦陷。说要离开都是试探,推门落套不过自愿,也许是曾经的记忆作祟,曾经觉得病态的厌恶也成了无奈。算了,欠他的,权当还债了。我破罐子破摔一般叹口气,仰躺着摸了摸他头顶的绒毛,放缓了身上力道,由他压来。他察觉到我的放松,眼神亮闪闪的笑了起来,我闭眼感受颊上细密的亲吻,权当没看见他眼底得逞的狡黠。连绵大雨已经下了三日有余,雨滴被风推到玻璃上打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平日一向浅眠的我竟很少被吵醒。对于性欲食欲都被过度满足的我来说,真是倒头就天明。我扶着头把身上的薄毯扯开,轻揉着太阳穴,打开衣柜抽出几件衣袍来——这天气也出不了门,随便找块布料蔽体而已。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镇子上住了快半月,与莱森约定的时间越发逼近,我拿出抽屉中的手机,低头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把早已保存在草稿箱的信息删除。过了很久,莱森并没有如约而至,我反而收到消息,他说说是有事情耽误。我也并未催促,好像这样就可以再多温存。“明天应该就不下雨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离这里七十英里有处底下岩洞,水碧绿澄澈,少有人去。”兰德把拆信刀放到一旁,翻看着收到的照片,见我下来,笑吟吟的望着我提议。那些灰暗的沾染着锈味的阴暗表情,自我来后就没在出现过。我不得不承认,我被这温柔乡一点点侵蚀。像是饮毒自戕,也甘之如饴。听见他的提议,除了止不住的讶异之外,也松了一口气。如果他还抱着限制和拘束的想法,我们不可能长久的在一起。于是我走到他身旁在他颊边印上一个吻:“我会考虑你的提议。”“那再考虑考虑这个。”他扯住我衣带不放,动物一样嗅着我的气味,我被迫只能向他身上靠。“我觉得已经够了。”看穿他想法的我把他的脸推开几分,想要挣脱怀抱,却抵不过他的力道。我只想浅尝辄止的给予一点甜头,他却不甘心的追吻。“唔我觉得不够。”他死皮赖脸的黏上来,不管锅上因水汽沸腾的呜呜声。又是一夜厮混至天明。潜水自然是没去成。前不久裸露在人前的岩洞又因为过于迅猛的涨水无声的没于水底,在床幔中又半推半就与兰德厮混的我,把好不容易积攒的体力又折腾掉大半。我对他无止境的放纵,底线也步步溃堤。不再怀疑,不再猜忌,好像思绪也在这糜烂的味道中日渐钝化。不知道是第几个雨天,终于从昏睡中挣扎着起身的我拖着绵软的步伐,踉跄挪到客厅,腿一挨到沙发便浑身泄力,摔在沙发上。我皱着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对着门的方向闭眼假寐。心有灵犀一般,在我下楼后不久他很快就回来了。浑身湿透,在地毯上印出一个个水印。我看着他把身上的湿脱掉,花洒声响又熄,一具带着水汽的年轻肉体贴了上来。电视还在播报着大范围的降雨,他身上还有些血腥气,窗外屋内一片寂静。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疑惑占领了我的心神:“出什么状况了吗?”他难得的外出,回来时就带着满身的血气,让人没法不好奇。他神情低落,沉默了一阵答道:“教授不愿意为你催眠最后的钥匙在他那里,如果没有钥匙,你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我反问:“想不想起来有有什么关系?”他认真看着我道:“如果你不想起来,就不会留在我身边了。”我反笑道:“是吗?”在我设想中,我的答案应该是取悦了他,但他睁大眼怔愣片刻,却没有什么过度反应,他眼中雾一般萦绕,有我看不清的情绪。我挑眉睨他一眼:“就这点反应?”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把我紧紧抱在怀中,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我的肋骨搂断。“你发什么疯?”我捏着他的后颈把他提开,他像是才发觉一般松了力气,转而闭眼不再说话,把头深深埋进我的领口。“明天去看看那片玫瑰园吧,希望它们还在。”我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已不抱多少期望。先不论花期,在这样大的狂风暴雨下,能存活的也只有冬青一类狂野生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