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远则是一眼都不看沈浪,他知道沈浪言出必有因,故而垂眸不语,只神色微有冷意。沈浪这个故事精彩的,李四听得一愣一愣。趁沈浪歇口气的功夫,他不解道:“可是……这与我三哥的病有何干系?”沈浪一拍手道:“这关系就大了。你若趁日子帮我们操办了喜事,喜气盈堂,病气消减。天时地利人和一到位,我再施展一番独门手艺,壮士兄弟的病症立时便可不药而愈!”李四猛然起身,道:“那现在就办!”沈浪叹气,道:“现下尚是不可。办喜事须得预备一番,且我掐指一算,壮士兄弟下次诊治时间,最好是在明日晚上,亥时之间。”……如此这般,沈浪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李四明早再度下山,置办喜庆物什,又仔细交代一番须得如何布置屋舍、如何须得成礼之后才算冲喜完成……李四一一应了。待沈浪说完,他又口诵复述一遍,待沈浪确认无误,他便急不可耐的,忙忙出门到小草屋收拾地方去了。一番乱七八糟的胡扯,沈浪说的舌敝唇焦,待李四走后,她方松下一口气。司韶眼睛如沈二娘一般,写满八卦之色,笑嘻嘻道:“我才知道,原来沈小姐和王爷竟是两情相悦,互定终身了。”沈浪一噎,“冲喜”之事是她方才福至心灵,信口胡诌的,此番说完才回过神来。沈浪慢慢转头,便见顾宁远眼眸一闪,微微一笑看她:“本王也是方才知道。”气氛一时尴尬。沈浪对上顾宁远似笑非笑的目光,霎时求生欲高涨,干笑出声:“哈哈……王爷你听我说……”顾宁远静静看她,不带表情的。司韶也托了下巴听着。沈浪便把自己方才急中生智想到利用冲喜、忽悠李四多下山留下蛛丝马迹的打算一一说了。司韶道:“若他行踪隐藏太好,始终没被我们的人发现、跟踪怎么办呢?”沈浪看了顾宁远一眼,语重心长道:“所以才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若你的珠子没被识出来,这匪徒又走得好不被跟踪发现,嗯,我们还可……”说着沈浪倾身向前,示意两人凑耳过来,沈浪附耳把自己明日的计划简单说了。司韶一叹道:“沈浪你真厉害!这都想得出来,难怪你要买这么多酒!”沈浪连忙谦虚摆手:“过奖过奖,失礼失礼。”司韶道:“我也要拜你为师!”沈浪讶然道:“有何不可?不过此时容后再议。”看王爷仍静默不表态,沈浪道:“司韶小姐,你可否出去门口待一下?不用走远,就在门口站一会就可。”司韶看看沈浪又看看安王,露出个“我懂得”的笑容:“可以可以!不过拜师之前我叫你沈浪,你也别叫我什么小姐了。”这是小事,沈浪连连点头。司韶拖着链铐出去了,桌旁只剩沈浪与顾宁远二人。沈浪挪挪凳子靠近王爷,手臂交叠置于桌上,侧头,眼神诚恳看着王爷,道:“王爷觉得,我方才所说之法不好吗?”顾宁远垂眸看桌,片刻道:“此法确可出其不意。”沈浪蹙眉苦恼道:“那王爷何不与我一试呢?咱们困在此处,显然吉凶未卜,司小姐身体还未康复,王爷在此,王府不知乱的如何了,皇上应已忧虑万分……”沈浪一条一条数着必须尽快逃离此地的理由,顾宁远静静听着。待她说完,顾宁远长睫如蝶翼掀起,黑眸直视沈浪:“沈小姐事前并未与大家商量,本王不喜被人强迫。”沈浪辩解道:“因为我也是刚才想到的,来不及商量啊。”她可怜兮兮,“对不起咯。”顾宁远又道:“且,我已说过,沈小姐的心意我很感激,但请恕我无法回应。”前两日听王爷如此说,沈浪心中无知无觉;自昨日发现这位王爷方是自己前世瞎了眼没认出来的那位救命恩人时,沈浪此时再听,心情就有些复杂。但当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浪压下万般思绪,弯眼一笑道:“王爷还答应了要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呢!”不及顾宁远回答,沈浪一眨眼,眼眶湿湿、眼泪汪汪的与之对视:“这就是小女子的小小心愿,请王爷成全吧。”顾宁远没话说了。沈浪心中一松:搞定!……次日,李四按照沈浪种种嘱咐,买来花烛、红盖头、红枣花生喜蛋等物,生生用一天时间把小草屋布置成一个临时新房,又在大草屋里贴了红纸、重摆桌椅,做成临时喜堂。沈浪则趁其不注意之时,悄悄收起了角落里张三换下的、沾满了异香香料的衣服。衣服破破烂烂,沈浪花了点功夫抖下一把香料,在每个酒坛子里都放了一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