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黄,有夜风吹入屋中,光焰摇曳。破床边,沈浪不着痕迹收好耳坠铁丝。李四为张三介绍沈浪,“三哥,这就是救了你的那位神医。”张三连忙道谢,有气无力的道:“谢谢神医。我本来以为,我必死无疑了。”一低眼看见沈浪手脚上的链铐,张三瞪视着李四,道:“这是怎么回事?”前夜绑人时,张三绑回顾宁远,沈浪是李四绑的。张三经此一遭糊涂昏病,显然已经忘了沈浪是何人了。李四连忙附耳解释了一遍沈浪三人的绑票身份。张三听了,再看向沈浪的目光,便含了满满的歉意。沈浪不以为意,打过招呼后便回了桌边,与王爷、司韶三人围坐着,吃李四打包回来的福满楼饭菜。昨日珠子当了不少钱,李四是个机灵的,买了两桶好酒外,又一连打包了许多饭菜上山。因沈浪指明要福满楼的酒才有用,李四信以为真,他不知沈浪乃商栈老板身份,又想着前天是拉黑了灯又穿了夜行衣装扮绑的人,料想不会认出自己,便依了沈浪嘱咐,买酒买菜都去的福满楼。张三与李四说了一会话,问询几句,得知仍旧没有大老板回信。张三视线投向桌边,望着埋头吃饭的沈浪背影,眼神复杂的、叹了口气。沈浪此法是治标不治本,张三没清醒多久又睡过去了。三人吃完饭,李四连忙到桌边收拾,就着剩饭剩菜囫囵吃了。沈浪心知自己此次诊治张三乃是侥幸为之,方才两人低声议论给幕后老板传信之事,沈浪耳力好,不声不响的,听了一句不落,便深知此番必须得尽快另想法子脱身。李四正在胡噜胡噜埋头吃着。沈浪看着,心道这匪徒也还算谨慎的,昨日下了一趟山,便一次性买了数日的酒食上来,许是终究怕被人撞见,今日便不肯下山了。而沈浪却是非要他多下山几趟不可的。沈浪懂得鉴物,司韶那颗簪珠上确实没有标记,但其玉润亮泽、价值连城,在整个大雍都是不可多得的,就是不知道当铺掌柜够不够识货,能不能反应过来立马上报官府。然而等了一日一夜还没任何消息动静,又不知那个幕后老板何时就会突然赶到……而安王万金之躯在此,司丞相也不是好相与的,一个都不能有丝毫差错。种种压力下,沈浪整日价提心吊胆的,心想鸡蛋不可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便有意再让李四多下山几趟,希望能有人认出赶来相救。诸般想法掠过心中,沈浪看看埋头狂吃的李四,又看看呆坐着出神的司韶、再看看神情恬淡的王爷,最后垂眸盯着桌子,夸张的、大大的叹了口气——“哎!”李四吃的差不多了,盘子一扫而光,他擦擦嘴,抬头看沈浪,问道;“神医为何突然叹气?”沈浪正等这一问,连忙一脸忧色道:“我是担心壮士兄弟的身体啊。”李四马上紧张了:“三哥身体怎么了?不是明日便可大好了么?”沈浪眉头紧皱道:“本是如此。但我今日仔细一看,发现壮士兄弟这病症,实在是千古难遇之奇疾,欲要根治,须得天时地利人和,加上药石调理,才能有一线希望。”李四直愣愣听着。沈浪开始信口胡说:“不才粗懂风水之术,方才掐指一算,明日天朗气清、此处又山清水秀,这天时与地利吗,勉勉强强都算有了。”转而一叹:“可惜独独少了个人和。”李四连忙道:“那,依神医之法,这人和该是如何得来呢?”沈浪沉吟片刻,余光一扫顾宁远,忽脱口而出:“冲喜!”李四:“如何如何呢?”沈浪朝正襟危坐的王爷瞟了一眼,旋即对李四道:“壮士把我等请来此处,想必知晓这位白衣公子的尊贵身份。”李四一点头。他不认得沈浪与司韶具体身份,这位白衣公子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他知道这是安王。沈浪长叹一声,信口开河道:“不瞒你说,我与这位公子,乃是一见钟情,私相授受,暗定终身。奈何我们长辈坚决不允,我们无法,只好决定请朋友们吃顿好的当做散伙,随即两人深夜出城私奔,从此天涯海角神仙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却不料方一出城门,便被二位壮士请来此处。此处山清水秀风景优美,正适合隐居厮守,我们对二位壮士心怀感激,眼下见壮士兄弟命在旦夕,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三人听闻此言,神色各异。司韶看看脸不红心不跳说的顺理成章的沈浪,又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端坐如钟的安王,惊得嘴巴能塞下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