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外逡巡的妖魔乖顺地匍匐在地,三人进了昆仑神殿。甫一入殿,原本无感无知的钟续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方向,他径直朝后殿的莲花池走去,速度飞快。莲花池有一个他一直在等着的人。苏夜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神伤。即便灵魂碎地不成样子,即便早就成了一个活死人,却还本能记得叶上珠,可要是叶上珠醒来,看到这样的钟续……苏夜不忍细想。上次来,这昆仑神殿还是一副破败颓垣的模样,这次来,却修葺一新。和两百年前一模一样……点点滴滴将苏夜拉回前世的记忆中,那时候,他就那么荒唐地,满脑子只有白若一,只想着和他的师尊如何欢好,在三十九级台阶拱起的尊座上,在兽绒深陷的地毯上,在凌乱的枕席间,在露天席地的雪山之巅上……摁着他,压着他,不顾一切……饮着那最辛辣的烈酒一般,肆意怒放生命的价值,全都给白若一,都给他……除了这些凌乱的,荒唐不堪的回忆,很多事情,苏夜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倒是也怀疑过,只是没有任何头绪,当年身边的那些擅于阿谀的人,大约是都死在仙门的剑下了吧?不知君撷在忙碌什么,很快,他撩开珠帘,换了身衣服,将血腥完全遮挡住,收拾起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噙着笑,邀苏夜进去。苏夜跟着他,往里走,君撷对这座宫殿的了解,仿佛比苏夜这个主人知道的都多。“两百年前,我是不是见过你?”苏夜蹙眉问。君撷也不回避,笑着正面答道:“两百年前,我曾是魔君最得力的管事啊。”“两百年后的今天,我不就又回来了吗?”君撷恍惚想起什么,神色怪异道:“当初那把地心火,也是我放的,君上当初耽于情爱,夜夜与辰巳仙尊流连枕席床榻,仙门等的急了,我也等的急了,就推一把,谁料想……”君撷眼波一转,颇有些嘲弄地看着苏夜。“岂料,君上死地那般憋屈。”苏夜脸色愈沉,难看至极,但偏偏斜睨他的君撷还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看就很欠揍。步入内殿,穿过廊庑,眼前赫然是一个露天的,生长在冰天雪地的温泉池水。苏夜不明所以,看向君撷。君撷:“白若一用白纻锁住你的五阴炽盛,同时也锁住你的灵脉,你必须破开,这是【昆仑】血池难销骨苏夜知道,这是属于白若一的记忆,被锁在白纻中的记忆。绵密的刺痛环绕身周,苏夜泡在血池里,那池中的猩红也不知是原本就这个颜色,还是被他的血染红的。不知泡了多久,身体渐渐麻木。他任由浑身的血肉一寸寸被消融,又一点点重新生长,渐渐地,就没那么疼了。昏花的视线里,他恍惚看见一道颀长飘白的身影。待他看清,两人竟同时开口。“你……”他自言自语,说着白若一听不懂的话,“你终于来见我了,我好开心!”他从血池中站起,骨架上渐渐长出皮肉,他快步走向白若一,想去牵白若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