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
我疑惑:「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将我额角鬓发亲昵地拨到耳后:「在关心我吗?好感动。」
「……」
真想给他来两拳。
远方焰火绽开,熙攘喧嚣。
「不过,」他俯身在我耳边轻笑两声,「与其担心我有没有病,还是担心一下你家侯爷吧。」
半个月不长也不短,八月十七,约定之日,很快便到了。
我因着没说清楚时辰,所以一大早就过去,打算等上一整天,没成想那人已经在小二楼候着了。
我一落座,他便不悦蹙眉,仿佛闻到了什么脏东西。
……麻烦这位道长,脸上的嫌恶请收一收,谢谢。
他望了我一眼,又移开目光:「有事快说。」
我沉默。
满腔疑惑,真到要开口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说什么,说我死了十七次?说我的救命恩人穿胸掏心看起来不是个人?
何况眼前人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甚至看起来不太喜欢我。
他也许是个坏人,也许是个普通人,会被牵连也说不定。
但是无论如何,我总想试一试。
我先寒暄了两句:「道长真是英武不凡,那日被道长错认,也算是有缘……」
「差不多得了。」他毫不留情打断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态度差,我便放心了。
怕只怕初见时温柔无比的人,笑意软刀子一般,不知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反倒是不掩饰自己性情的人更加真诚。
我斟酌思量,寻着稍微没那么诡异的事情开口:「也没什么,就是……您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啊。」
他穿着道袍,一脸「你是不是有病啊」的表情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前些时日做了些噩梦,梦到家宅院里有个面目狰狞的女鬼三番两次地来杀我……」
他懒懒倚在椅背上,微微侧头看我,那神情却凛冽,眼眸如同凝结寒霜,盯得我有点发毛。
他盯了须臾便淡淡收回目光:「姑娘不必担心,你身边没甚么跟着,应当只是普通的噩梦;就算有,也不是冲着你来的。」
那必然不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要冲着我来,也不会拍着窗户喊谭弈了。
其实能说的并不多,越是交谈越是无力,感觉他什么也不知道,又一副急着想走的样子。
以及我的记忆和反应能力,不知为何,似乎越来越差了,就算是那些梦境,也只能记得前几次的轮回,后来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
何苦呢,大家都是各自下各自的雪,何苦拖个不相干的人过来承受这些。
眼看着也没什么说的了,我拱拱手客套几句便准备走:「叨扰许久,还未曾请教道长尊姓大名。」
「云稹。」
「小女殷萋萋,若日后有缘再会,叫我萋萋就好。」
他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之前被满门抄斩的那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