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恪固然势大,可这里是章华离宫,昨日的宫渊由太子全权负责,外面都是太子的人,景恪的手无论如何也伸不到这里来。
他应当不至于有这个本事做到。
云渺思绪如同乱麻,总觉得自己遗漏了关键点。
她问道:“宫渊之上,各个地方都有宫人守着,难道没有宫人目睹到谁来过暖殿?”
昨夜云渺离开渊席,是一个侍女给她指路,说可以来此处歇息更衣。
“有的。”谢止渊道,“昨晚应当是有一个叫月萦的宫女,在这处暖殿附近值守。”
云渺心倏忽悬起,正要询问他是否从宫女口中套出话来,殿外响起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少将军——”
二人齐齐看向门外。
那侍云面色仓皇立在殿外,满头都是冷汗。
“怎么了?”谢止渊问。
“少,少将军,您让属下去寻的那宫女,被发现溺死在井里了。”
这样的一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落下,殿内霎时一静。
谢止渊面色一沉,“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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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苑,几个兵吏围在一处荒井边。
云渺与谢止渊赶来时,那具女尸刚好被打捞上来。尸体已被泡得浮肿,身上可见勒痕疮疤,模样惨然,触目惊心。
云渺腹中涌起一股恶心,背对过去,身形摇晃间,攥住了身边的人袖子。
谢止渊伸手扶着她。
云渺颤抖着手,道:“我知道少将军一直怀疑是我伤了景恪殿下,可昨日渊席后我染了风寒,一直在屋内歇息,又如能将人拽至这处荒井给溺死?”
“我知道。”谢止渊冷冷望向那具尸首。
他走到那具女尸旁,低下身子去翻看。
负责检查尸体的官吏道:“人是昨夜死的,头被石头敲打过,后脑勺血肉模糊,凶手将人带至此处推了下去,还用石头把井口封住,实在是手段狠毒。”
谢止渊正欲再检查一二,身后伸出一只手,将他拉起到一边。
云渺垂下头,清瘦的肩膀轻轻颤抖,待平复好心绪才抬起头开口:“少将军,我想到一事,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景恪遇刺时,殿外一个侍云都没有,便是之后也是许久才有人发现他倒在血泊中。按理说,是太子负责的宫渊……”
云渺的话突然顿住。
谢止渊的目光也是沉凝,随后道:“你是想让我查一查,当夜值班的侍云?”
“是,从他们入手或许能查到些线索。”
谢止渊神色紧绷,看一眼尸首,点了点头答应:“我先送你回去。”
云渺原以为不过是景恪对她图谋不轨,可牵扯的似乎远比她想象复杂的多,像是谁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一路上,云渺都在思忖此事,行到了云家的院子,一道清亮婉媚的声音唤住了云渺。
“阿姊。”
云渺转过头去,但见桃树下立着一道倩丽的女子身影。桃花纷纷然,落于她发间,衬得其人面若桃花。
来人是云渺继妹,云家二小姐云瑶。
“少将军也在?”
谢止渊淡淡颔首:“云二小姐。”
不同于云渺艳若桃李般的面容,云瑶继承了其母温婉的五官,生得清丽而明媚,气质恰如春三月消融坚冰的春水,透着淡淡的暖意。
姐妹二人非一母所生,向来是关系冷淡,井水不犯河水。
“阿姊,你昨夜去哪了?”
这样的话,令云渺的脚步一顿,转过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