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下坪,前望砦墙不远,晏虎又带了名斥候急匆匆赶来,行礼道:“折将军,喜报!白龙江大水,三日不退。江面之阔,使两岸几不能对望。岸边道路,多被淹没。金军大队,退三十里扎下营盘。已渡江人众,迁往山顶安营。营中不见炊烟,许是粮草已尽。”
风慎闻言再喜,折翎亦是一如前遭。
晏虎望着折翎踟蹰不去,关切道:“将军,云夫人去后你再也不曾展颜。云夫人若在,定然不喜。”
说罢,眼圈微微泛红。
折翎心中感动,抚晏虎背默而不语。
半响,方叹道:“放心,我自有数。”
挥手遣晏虎与斥候去了。
到得砦墙,寻见王锦赵破李豫,折翎将斥候所言复述一遍,吩咐道:“既金兵进军缓慢,我等便可从容布置,砦中亦无需留守太众。请王兄赵兄率砦众去林中助设置机关弟兄们,留十余人在砦中,助我与风先生、李兄弟守砦即可。“风慎在一旁捻须道:“风某有一提议。不若请王堂主率老坑及半数砦众去林中助设机关陷阱,赵堂主率陆大安及另半数砦众在机关侧后多设营垒。翌日金兵渡江入林后,折将军便可携近日所教授弓手出砦,依托机关之助,层层防御,胜过枯守砦墙多矣!”
折翎四人闻言,皆抚掌称善,遂依计而行。
王锦赵破出砦约有半日,折翎正在砦墙上与李豫一道筹划方略,忽望见砦外斜坡处一浑身浴血之人飞奔而至。
离砦墙尚有段距离时,那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大声哭叫道:“折将军,大事不好!王赵二位堂主被金兵重重围困,派我拼死杀出向将军求援!”
墙上众人尽皆色变,折翎飞身而下,扶起地上那人急切问道:“围在何处?
金兵多少?”
那人面上亦是涂满鲜血,涕泣道:“金兵数千,将二位堂主围在……”声音渐小,身子亦缓缓委顿下去。
折翎大急,俯身相就,侧耳细听。
那人作欲死之态,忽怒目圆睁,翻腕亮出一把匕首,向着折翎心口猛地刺来。
折翎眼见寒光闪闪,躲避已是不及,只好尽力将身子向下缩去。
匕首入肉,刺在左肩侧锁骨之下,直没至柄。
折翎忍痛,运了内力一掌推出。
那人一击得手,一个地滚正欲遁去,忽觉脑后掌风雄浑,笼罩颇广。
虽是不敢迎接,却无可选择,只得拼尽全力回身出掌。
掌风相对,那人耳听喀拉一声,继而剧痛传来,腕骨掌骨俱碎;胸腹间如遭大锤猛击,口喷鲜血,躺在地上难以动弹。
折翎一招制敌,正欲喝问其来历。
路两侧密林中同时窜出五个身影,将折翎围在当中,似乎用了某种合击之法,进退之间颇为默契。
砦墙上众人见折翎被伤,又见折翎陷入围中不得脱,个个大惊失色。
风慎李豫乃是文人,箭营众人箭术超群,近身攻战却是稀松,陆大安老坑出砦去了设机关处,一时之间,竟是援无其法,救无得人。
折翎在五人围中,初时受五人合击之法所制,束手束脚,渐渐惯了对方套路后,便一点点占了上风。高窜低伏,东挡西接,将五人小阵压制的有守无攻。正争斗间,忽觉匕首伤处一阵酸麻传来,将左臂带的乏力。心中暗暗叫了声“不好“,忍痛发力,竟愈见神勇,意在速战速决。
围攻的五人忽感折翎掌风一变,如墙似壁般压迫过来,使人难以躲避抵挡。
片刻,其中一个被掌风扫到左腿,骨断筋折,仆倒于地。
折翎起脚踏在他咽喉之上,登时一命呜呼。
小阵阙一,立显散乱。
又战了盏茶功夫,三人死,一人伤,危情已解。
那伤者在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脱手掷向折翎面门,转头就跑。
折翎躲过,提气要追,却觉脑内一阵眩晕。
知是匕首有毒,遂不敢大意,忙停步运息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