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他便又壮着胆子伸出手,不由分说地牵住陌拂桑的手。
陌拂桑的手微微一僵,随着往后的每一步,她的手渐渐打开,与他十指相扣。
这日时光就这样在他们彼此的心悸中消散,他们的婚仪马上就要来了。
此婚仪规格不俗,宋鸷章前前后后赐下不少稀罕物,陌家倍感殊荣。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布满京都,已是二月间,京都却久违的下起了雪,银装裹素落在这十里红妆之上,更添庄严肃穆之色。
陌拂桑由沁园出嫁,她一袭正红霞帔映于雪色中,凤冠夺目璀璨,红妆精致端庄,衬得一双瑞眸清澈无双。
看着父母兄姊的面容,陌拂桑难免伤怀。
沁园内,迎亲的车驾已至,陌拂桑对陌家二老叮嘱道:“爹爹娘亲,女儿此去便不能常伴二老身侧了,还望你们保重身体,按时用饭。”
陌谷呈眼含热泪望着自己女儿,手紧紧握着她,“若是那小子待你不好,随时回来告诉爹,爹替你收拾他。”
陌拂桑被她爹逗笑,“爹爹多虑了,易殊哥哥对女儿向来很好。”
陌家二老点点头,表示认可。
“哥哥姐姐也多注意身体,还要劳烦兄姐替小妹多多照顾父亲母亲。”陌拂桑看着二老身后的陌知元、陌又安,心想好容易一家人团聚,现下自己又出嫁了,难免还是感伤。
“妹妹放心,我会照顾好爹娘和姐姐。”对于陌拂桑出嫁,陌又安喜闻乐见,在他看来,宋易殊是桑儿良配,所以他并没有太多伤怀。
“好啦,都要为人妇了,还哭鼻子可不行。外头车驾已经等候多时了,再不出去,担心误了吉时。”陌知元上前挽住陌拂桑,一家人送她出门。
沁园大门外,宋易殊早已下马等候,见陌家人出来,他一一问候过后,看向陌拂桑。
虽被盖头掩住春色,可还是可以想象盖头下面的她,一定是娇俏动人。
想着她将成为他的妻,宋易殊唇角荡开了花,眼里的光异常耀眼。红盖头下的陌拂桑明艳脱俗,一双晶眸也盛满了欢色。
拜别家人后,陌拂桑搭着小影的手上了花轿。
冬去春将至,这场大雪似是在挽留已逝的冬天,又似在为春的到来欢呼雀跃。
一路上百姓欢呼祝贺,唢呐齐天,锣鼓齐响,好不热闹。
及至扶陵宫,礼官将同心结递给二位新人,宋易殊陌拂桑各执一端,朝喜堂迈去。
礼堂内宾客皆至,喜乐齐鸣,朝臣宾客都在恭贺新人大婚。
宋鸷章和文姬还有陌谷呈夫妇于堂上座,宋陌二人拜天地后向双方父母叩拜。
文姬面上保持着长辈般慈爱欣慰的笑,眼神里却充满了鄙夷。
“夫妻对拜——”礼官喊出最后一拜,宋易殊和陌拂桑两两相对,他们紧紧攥着手中的同心结,盖头前后的两人眼里都盛满了欢喜,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弯起。
将要拜礼时,堂外传来一声“且慢——”。
众人回首往外看去,只见一人踏雪而来。
宋亦淮唇角勾起,冲着堂内走去,宋亦淮立于二人之间,向宋鸷章行礼后跪下。
“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
宋鸷章呆愣着没有回话,须臾才开口:“今日太子大婚,你怎的这般没轻重?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宋亦淮看了眼文姬,又左右打量了下宋易殊和陌拂桑,“事关太子殿下声誉,儿臣不敢拖延。”
宋鸷章一板一眼道:“既如此,那便说吧。”
“儿臣要奏临安县令陌谷呈行贪污受贿之举,还闹出了人命。人证已在外等候,物证现下儿臣就呈报给父皇。”
不可能!陌拂桑一时间慌了神,透过红色绸布看向堂上的陌谷呈。
陌谷呈淡定起身跪下,“陛下,今日乃太子殿下大喜之日,切不可为了臣之一事耽误了殿下吉时啊。”
宋鸷章看着手里的“物证”,分明指向了陌谷呈与听雨阁间暗地里的生意往来。
虽无实质受贿记录,可官商勾结也不是小罪过,何况还闹出了人命?
宋鸷章眼睛在看信件,嘴巴迟疑地开口:“罪臣之女,岂可为太子妃?”
一时间满堂炸开,礼堂内议论纷纷:“圣上这是未审直接定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