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殊脸上也露出了慌张神色,他对着上首面容冷峻的宋鸷章言:“父皇,此事还未明朗,恐另有隐情啊。”
陌拂桑见圣上当重宣布她爹爹有罪,一时间慌了神。
她欲上前为父亲辩驳,刚迈出步,就被宋易殊止住,他轻声在她耳畔说:“桑儿放心,一切有我。”
陌拂桑侧头看向即将成为她丈夫的宋易殊,这是从小和她一块儿长大的易殊哥哥,是她的意中人,亦是她一直想嫁的人。
她自然信他,有他在,她便安心。
宋易殊见宋鸷章迟迟不表态,手执同心结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自小靠陌大人照拂长大。陌大人的品行儿臣再清楚不过,儿臣相信,他绝不会行贪污受贿之举。”
宋鸷章将手中的信件凭证扔到宋易殊身前,说出的话带着强硬的愤怒:“身为太子怎可意气用事,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宋易殊一手攥紧同心结,一手屈下拾起那些信件,里面居然有他昔日送往听雨阁的书信。
他心下有疑,却不愿相信陌叔是贪欲之辈,可如今这些凭证确实对陌谷呈不利。
宋易殊将书信拢了拢,拂开喜服跪下,“父皇,此事还有颇多疑点,信件可以伪造,证据也可以作假。今日是儿臣大婚之日,还请父皇体谅儿臣。”
贪污受贿可大可小,京都为官者多数都撇不开一个贪字,就看圣上如何定夺了,只是如今闹出了人命就难办了。
照宋鸷章对宋易殊的宠爱程度,肯定是会让他先行完婚,此事稍后再议的。
可今日宋鸷章不知怎的,似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般,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朕看今日这婚事,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听到此宋易殊猛地抬头看向宋鸷章,今日的宋鸷章说不出的不对劲,可要细究,他却无从入手。
今日的婚事终究还是无法继续了吗?陌拂桑从小到大都期盼着能做易殊的妻子,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却也还是无法得偿所愿吗?
陌拂桑晃了晃脑袋,可眼下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她爹爹决不能有事。
陌拂桑握着同心结的手死死攥紧,却终究拿不住它。
她放下手中的同心结,掀开盖头直身跪下叩首,义正言辞:“今日事发蹊跷,臣女父亲绝不是贪污受贿之徒,还望圣上明察。”
宋易殊看着陌拂桑掀开盖头后的面容,顾盼明兮,今日本该是他们俩成婚的日子,如今却。。。。。。
婚事既已无法继续,说什么他都不能让陌叔有事。
宋易殊也叩首陈情:“圣上,还请给臣一些时间,臣定会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
这时他们身后的宋亦淮却笑出声,“如今认证物证俱在,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疑问的话,不如宣人证进来,一切不就都明朗了吗?”
陌拂桑回身看向他,目光含恨,从初次相见,这人便与自己作对。今日破坏了她和易殊的婚礼也就罢了,还要对她父亲赶尽杀绝,她岂能不恨?
宋亦淮很享受陌拂桑射向他的眼神,美人儿娇恨的眼神,使得他此时的快感急剧攀升,更何况今日的陌拂桑真真是国色天香。看着宋易殊吃瘪,他就浑身畅快。
宋易殊已经反应过来,如今一切皆是因他而起。这些年来虽他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可宋鸷章对他二人的态度,足以让宋亦淮对他耿耿于怀,甚至不惜一切想要拉他下马。
宋易殊还未表态,宋鸷章就已开口:“那就宣人进来。”
宋亦淮颔首称:“是。”
其间陌谷呈一直都是淡定从容之态,他这些年来虽涉足生意场,但也是靠着家财钱生钱罢了。
外间走进一人穿着不俗,走近一看是听雨阁管事。
“草民陈春生参见圣上。”那人朝宋鸷章行礼跪拜。
宋鸷章直直问道:“你是何人?云何状告陌县令贪污受贿?”
陈春生首次见天颜,瑟缩着身子,谨慎答:“草民乃听雨阁管事之一,陌县令与听雨阁经年来往密切,冬月里曾收过阁中一盏彩凤琉璃灯。”
众人唏嘘,这彩凤琉璃灯可是前朝流失的秘宝,其价值不可估量。这陌大人要是真受了这物,那可真是巨贿啊。
宋易殊面露疑惑,“既是秘宝,为何献给陌县令?空口无凭,可有票据?”
“别着急啊,太子殿下——您不得听他慢慢说嘛?”宋亦淮在一旁打岔道。
陈春生忙低下头,抖着声音道:“回禀太子殿下,是阁中的李执春李掌事有求于陌大人,所以才。。。。。。”
陈春生欲言又止,“草民今日到李掌事房中,发现李掌事上吊自尽了,桌上放着举告陌县令的陈情书。”
说到这里,陈春生哭丧着继续:“陈情书刚刚已经呈给圣上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掌事爱子心切,想要为其子谋个官职而不得所致啊。”
今日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提前演练好了,杀的宋易殊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