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你还记得我啊。”南霁雪落下身来,那小姑娘笑道:“小主人已经会说话了。”“真聪明。”南霁雪夸赞道。盈月歪了歪头,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这句夸奖,然后仔仔细细的看着几乎要冰封起来的商时景,缓缓道:“城主早就等着你们了,哎呀,你们快随我过来吧,他体内的寒气都快没有了,你们都干什么了。”“你说什么?”巫琅的声音有些干哑,他伸手抓住了盈月,像是要捏断这个姑娘的手腕似的,声音比刀锋还利,又重复了一次,“你说什么?”“你再抓着我也没有用啊,他又不会好起来。”盈月有些不太明白,她抽了抽手,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失魂落魄的松开了手,皱了皱鼻子道,“快来吧,龟爷爷不高兴了,城主正在安抚它,不过城主已经叮嘱好我了。”巫琅这才松开了手,并且在抵达琉璃石后,按照盈月的意思退了出去。他看着商时景的身影消失在琉璃石之中,抱着婴儿的小姑娘露出被捏得青紫的手腕,毫不犹豫的关上了大门。南霁雪心头沉重,她感觉到了老龟已经开始苏醒,那种威胁感挥之不去,让人厌恶,可是很快又平息了下去。长生天到底封存了什么秘密。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有糖吃的【大概吧】商时景醒来的时候,易剑寒就坐在旁边,衣裳被浸得湿透,竟然还有心哼起小调。“四海烟涛的事,我很抱歉。”商时景疲惫的靠在水中,头微微靠石头,轻声道:“我当初没有想到,对不起,要是我更上些心,想得更周全点就好了,我……我要是多想着点你跟烟涛城,而不是一头热在自己的事情上,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是我的错。”“好了。”易剑寒摇了摇头,止住了商时景的话头,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那个商时景所认识的人了,他眉眼威严,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叫人顿时噤声,“这不是你的错,尚时镜喜欢拿这种来攻击他人,其实都是瞎扯,你只不过是无意放了一把刀,真正拿刀杀人的是尚时镜,即便没有这把刀,他也会找到别的方法。”商时景低声道:“可他没有用别的方法,的确是我不够谨慎,是我成了他的帮凶。”“女人即便脱光了走在大街上,他人可以抨击她的癫狂跟不雅,却不该是别人凌辱她的理由。”易剑寒漫不经心道,“你即便有错,也只不过是过于疏忽,那些人命不该算在你身上,你几时见过法庭裁决杀人犯时,会连带着把卖菜刀的或者是军火贩子一块儿抓起来的。”易剑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道:“这世道真是有趣,人只不过忘了关门,于是被小偷洗劫,被强盗勒索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人人都在为凶手着想,却没想过,若一个人连自己的底线遵守不住,那么像是小小的门锁,简陋的铁门,又怎么能拦住险恶的人心。从来都不是受害者粗心的缘故,而是加害者刻意为之,即便不是你,也会是他人,只不过恰巧是你,于是就成了你的不小心,你的错误。”“千百年来,总是让我们小心小心再小心,可人要小心到什么地步,才能躲过他人的恶意。”易剑寒讥讽的笑了笑,低声道,“我此刻若要杀人,拔剑便斩,难道还要怪他出门没看黄历,无端撞到我的剑下,死了还是脏了我的鞋子吗?”对这个世界来讲,如此荒诞的事情却正是现实,百姓对修士而言如同蝼蚁,性命根本不值一提。这些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商时景心里的确好受了些,可同样,这些话曾经的肥鲸是绝不会说的,他皱了皱眉道:“你变了很多,肥鲸。”“这真是个叫人怀念的名字。”易剑寒长舒了一口气,他笑了笑,看起来几乎是有些难过的样子,低声道,“天哥,好好活着,要是最后一个这么喊我的人也死了,我怕是一个人要撑不下去了。”商时景深吸了口气,觉得体内一直躁动不安的灵气跟寒气似乎安稳了下来,便问道:“不说尚时镜了,谈谈我的情况,你该告诉我实情了吧。”这次易剑寒站了起来,他沉默的在池子边徘徊了片刻,像是在做什么极为重要的决定,眉宇微蹙,食指抚过脸颊,沉吟了许久才说道:“你曾经把性命交托到我手上,不管你当时是没有退路也好,亦或者是想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也罢。那时候我很害怕承担别人的责任,老实说,当初我失口那件事,你没有怪我,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你想说什么,肥鲸?”商时景心头涌起隐约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