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收紧力道,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韩月歌懵了一瞬,挣扎着从席初怀中起身,拍掉身上沾上的花瓣,眼珠子往上瞧了一眼,窥见额前发间一点殷红。她抬手将额发上的花瓣取下,想了想,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双手手指相扣,置于左腰侧,竟规规矩矩向席初行了个礼。“见过神尊大人。”席初面上不露分毫,心底却腾起惊疑。不知她为何突然称呼“白少渊”为神尊大人,那明明是条屡次化龙失败的恶蛟。蓦地他又想起假玄霜不能吐纳的秘密,恐两件事之间有所联系。他合起手中的书,轻咳一声,高深莫测道:“像以前那般称呼我即可。”“小白!”韩月歌高兴地直起身子,“我就知道小白没变。”她拽着席初的袖子,紧紧攥着,脑海中浮起碎骨渊下云舟碎裂的一幕,心口似棉花堵得慌:“小白没事真好,我真怕我一睁开眼你就不在了。”席初神色微滞,含糊应了一声“唔”。韩月歌初初化形,还需吸纳灵气,继续修炼,稳固人身。席初让阿文阿武在他的屋旁又搭建出一间屋子,给韩月歌居住,不过韩月歌大部分时间会化为草木形态,埋进土里吸收日月精华,这样有助于她修炼。有太阳就晒太阳,月亮出来就晒月光,席初常常拿着书陪她一起晒太阳晒月光,她无聊了,就给她弹几首曲子。有时她会用枝叶拽着他柔顺的袖摆,天南海北地胡扯。“兔子最讨厌了。”“还有牛啊羊啊猪啊鸡啊……”她掰着叶子数,“反正吃草的都很讨厌。”席初顺着她的话说:“嗯,是挺讨厌,我也不喜欢。”他发现草木形态的韩月歌格外幼齿些,得哄着。还得费精力好好看护着,以免被哪个不长眼的啃了根。转眼间就到了多雨的季节,连日的雨水打落枝头的桃瓣,堆了满地的乱红。下雨天韩月歌无法吸收日月精华,就化出人身趴在窗前听雨,嗅着飘来的香气。香气是从隔壁的屋子里飘来的。为了帮助她修行,席初偶尔会出去一趟,常常满载而归,都是些灵植灵兽,他将这些灵植灵兽变着法子做给她吃。他的烹饪技术好的超乎她的想象。在他日以继夜的投喂下,她改了挑食的坏毛病,来者不拒,短短几个月,愣是将自己的脸吃得圆了几分。反倒是席初,不是出去打猎,就是挽袖给她做饭,还要被她缠着一起吸收日月精华,愈发得清瘦了。今日不知炒的是什么肉,肉香浓郁,勾得韩月歌食指大动。韩月歌偷偷摸进了厨房。厨房也是新搭出来的,专门用来给她做饭,她挑食,她的饭食席初从来不假手于阿文阿武。只见席初长袖高高挽起,腰间系着条围裙,一手拿锅,一手持铲,站在烟雾缭绕中,翻炒着锅中的菜。阿文阿武站在门口,嗅着香气,赞叹道:“主人做的菜真香。”韩月歌一左一右,从身后将两只手搭上阿文阿武的肩膀,唬得阿文阿武一蹦三尺高。“吓什么,我又不吃人。”阿文阿武向她行礼:“月姑娘。”“你们两个奇奇怪怪的。”韩月歌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两个。“月姑娘,我我我我水还没挑,我先走了。”阿文一溜烟跑了。“哥,等等我。”阿武跟屁虫似的追上去。韩月歌耸耸肩膀。她没说错,他们两个真的奇奇怪怪的。她口中的“昆仑”为何竟……阿武气喘吁吁地追上阿文:“哥,你跑什么,月姑娘是棵草,不吃人的。”“主人吩咐过,不能让月姑娘发现我们俩是披着人皮的骷髅。”阿文一本正经,“你没发现吗?刚才月姑娘的眼神很犀利。”阿武:“……”韩月歌屏住呼吸,悄悄走到席初身后。席初将炒好的肉片装盘,搁在灶台上,从他腰侧伸出来一只手,拈起一块肉片。席初拍了一下那只手,板着脸道:“要么去洗手,要么用筷子。”“小白,你的规矩越来越多了。”韩月歌不满地咕哝着。席初抽了一双竹筷,夹起肉片,抵到她唇边。韩月歌顿扫满脸乌云,高高兴兴张开嘴,叨走肉片:“小白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开饭了。”席初目光中不自觉露出几分宠溺。“我去打饭。”韩月歌转身。“先洗手。”席初叮嘱。“知道了,知道了,小白真啰嗦。”席初失笑。待得菜肴都上了桌,韩月歌捧来四个大空碗,兴致勃勃地问:“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