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梁颂里发现“粉色樱花”的震惊和恨已经随着苏乐生发现他留在郑飞身边是另有所谋后不知不觉地消弭,可还远远达不到“原谅”的程度,更遑论重新爱上对方。在这种情况下,确认真相除了让自己的心更乱以外,没有任何用处。苏乐生这回在研究所一连住了三天的院,对方顺便帮他把脚踝上的伤重新处理了一下,怕他这段时间行动不便还给他配了一把拐杖。可苏乐生觉得这样简直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个需要帮助的残疾人,宁可扶着墙走路也不用它。医生劝不动,也只好作罢。因为错过了和梁颂约定好的交接打火机的日子。苏乐生不敢贸然动作,只能寄希望于什么时候能再遇见梁颂,和他当面通个气。可老天爷偏偏像在和他作对,一直到周五他都没收到郑飞叫自己去“东城”的消息,更别说找机会和梁颂见面了。直到周六,苏乐生才接到郑飞要自己陪酒的消息。只不过这次去的不是“东城”,而是郑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苏乐生的左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周六那天的天气很好,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把道路两旁的行道树照得绿油油的。郑绮越打开家门拉着梁颂进来,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笑。“我有点儿渴了。”“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倒。”“冰箱里有鸡尾酒,我要荔枝玫瑰味的。”郑绮越边说边把地上的猫咪捞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噜它脑袋上的毛,“左拐就是。”“那你等会儿。”梁颂转身朝冰箱的方向走去,几分钟后端着一听荔枝玫瑰味鸡尾酒折返,“啪”地一声拉开易拉环。“哎呀!”他把酒递给郑绮越的时候和对方伸过来的手错了一下,易拉罐毫无预兆地倾翻,淡粉色的酒液洒满郑绮越白色的连衣裙。“对不起。”梁颂匆忙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但小小的纸巾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大的“灾情”。郑绮越懊恼地骂了声,让梁颂在原地等着,自己一溜烟跑进卫生间。“哗哗”的水声从卫生间里响起来。梁颂看着脚边垃圾桶里凌乱的纸巾和易拉罐,眼神倏地变得晦暗。他声音很轻地走进郑飞的书房,熟练地解开电脑密码,在加密的e盘深处找到一个被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是“粉色樱花”和种次级产品的实验报告,还有把beta转化成oga的实验数据:2021年2月15日,排异反应30例,死亡10人;2021年2月16日……密密麻麻的数据一直延续到9月份,梁颂插在主机上的u盘一下一下闪着光,电脑桌面上的进度条显示资料已经拷贝了90。忽然,一阵细微的声响从楼下传来。梁颂转头一看,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了前院。司机打开车门,郑飞从后座上下来了。身后还跟着苏乐生。糟了!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和合作伙伴应酬吗?梁颂呼吸一窒,在心里默默祈祷进度条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可老天爷偏偏像是在和他作对,过了十多秒进度条才懒洋洋地往前爬了一格。郑飞的脚步声却已经在门厅里响起来了。92、93、94缓缓前行的进度条应和着郑飞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敲在梁颂耳边像日暮的丧钟。等它终于变成99的时候,他额头上已经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把u盘拔出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郑飞看着梁颂笑了,阴鸷的眼睛里翻涌起危险的巨浪。他身后站着沉默的苏乐生。在两人因为“粉色樱花”分道扬镳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临危一声巨响忽然从楼上传来,刚换好衣服的郑绮越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循着声响跑向二楼书房。她屏息靠近,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实木办公桌后面的郑飞,他的保镖此时正挟制着梁颂,往他已经伤痕累累的脸上又加了一拳。“再给你一个机会。”郑飞把玩着打火机,示意身后的苏乐生给自己点一根烟,“你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我没有郑总。”梁颂抬起头来看着郑飞,青紫的唇边溢出一丝殷红的鲜血,“您听我解释……”“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郑飞冷冷地打断他,眼神示意自己的保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