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镖面无表情地转了下自己的手腕,还没来得及挥拳,门口就响起郑绮越歇斯底里的喊声:“停下!”郑飞却置若罔闻。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挡到梁颂面前。保镖怔了一下停下动作,有些不知该不该继续动手地看向郑飞。“郑绮越,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郑飞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让你听他解释,你他妈的耳朵是不是聋了?”“你知道吗?我开始后悔答应你跟他混在一起了。”郑飞没接她的茬,“应该把他杀了断了你的念想,是不是更好?”“我只是求你听他说两句话,让他解释解释……”郑绮越脸上陡地失去了血色。她无力地低头,“求求你了,哥。”“你还是第一次管我叫‘哥’。”郑飞勾起她的下巴笑了一声:“冲这声‘哥’我不给你个面子,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他把郑绮越推到一边转身坐回椅子上,却听见书房门口传来一声毕恭毕敬的:“少爷。”猎豹来了。他看看苏乐生又看看梁颂,眼里意味不明的神色让苏乐生止不住地生出惧意。【少爷,我先回去了。】苏乐生下意识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不管是报警也好去哪里搬救兵也好,他不能看着梁颂再被折磨下去。“别啊,有好戏怎么能不一起看呢?”郑飞却好像看透了苏乐生的念头。他横过手臂揽住他的肩让人坐在自己大腿上,冰冷的五指扣着他肩头,像一个逃不出去的牢笼。“既然要解释,那就从我想知道的事解释起吧。”郑飞“咔咔”地把玩着打火机,蓝色的火焰跃动着照亮他苍白的侧脸,“十几分钟前,有人告诉我家里的监控突然被切断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是我。”梁颂被保镖按着肩膀跪在地上。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连喉管里都黏带着血液,听得苏乐生的心疼了一下,连带着紧绷的太阳穴一起“突突”跳动。“哦?”郑飞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是吗?”“因为我要确认您身边究竟有没有内鬼。”梁颂迎着郑飞的目光,没有半点退缩:“这段时间公司接连出事,刘哥手下的人连一个穷途末路的老赖都抓不到,您不觉得太反常了吗?”“那你开电脑干什么?”猎豹忍不住插话。他是接到郑飞电话匆匆赶来的,一进门看见出事儿的是梁颂,竟然产生了点猜测被证实的兴奋。“因为我要确认少爷的电脑没有被内鬼入侵。”“那你有结论了吗?”郑飞掸了掸烟灰。“您的电脑很安全。”猎豹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但是您的桌子下有东西。”梁颂依旧很镇定,“我还没来得及把它拿出来,您就进来了。”“哦?”郑飞看了保镖一眼,后者松开梁颂跪到办公桌边,伸手往桌底摸去。“没东西吧?”猎豹问,“少爷,我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耍花……”“有。”保镖打断猎豹的话,从桌底摸出一只小巧的录音笔。被放到郑飞面前的时候,墨绿色的屏幕上甚至还显示着正在录音。“有意思。”郑飞放下打火机,“喀哒”一声按下录音笔上的停止键,仔细端详着它背面因为年深日久有点发黑的胶痕。它先前应该是被粘在书桌底部的最中央,连保姆做卫生都很难顾及到的死角,才能不被发现。“看来真的有人在窃听啊。可我又该怎么知道,这玩意不是你自己装来贼喊捉贼的呢?”“您听听就知道了。”梁颂抬手抹掉唇角不断下落的鲜血:“如果是我装的,那时间应该不会早于八月底,不是吗?”郑飞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从抽屉里找了一副耳机插在录音笔上,一下下按着按键把录音往回倒。他眼睛里的阴云越聚越多,握着苏乐生肩头一寸寸危险地收拢,像是要把人生生捏碎。即便感觉不到疼,苏乐生心里还是翻江倒海地腾起恐惧。他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梁颂千万不要有事,祈祷梁颂一定要是胸有成竹才这么说的。极端情绪的压迫之下,后颈上的腺体开始出现危险的灼热感。他太难受了,甚至连郑飞什么时候蓦地松开了钳着自己肩膀的手都差点没注意到的。“最早的录音是一年前。”郑飞摘下耳机说,若有所思地看向站在一边的猎豹。他恰好是一年前到郑飞身边的。猎豹有点按捺不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郑飞打断。“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郑飞云淡风轻地摆摆手,“真相辩明前一切皆有可能,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