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算计顾三少?” 王端瀚结结巴巴的探听消息,“主子对他有安排?” “你问这事作甚?”来人怀疑的打量王端瀚,“还是你对主子不忠,想给顾三少送信?你可别忘了,是谁害得你,是谁把王家赶出京城去的,王家人连宅邸都变卖了,不是主子,你现在连个窝都没有,王译信给你的银子在京城可过不上好日子。” 王端瀚愤恨的说道:“我恨不得王译信和顾天泽死无葬身之地,我好不容易从王家脱身,偷跑出来留在京城,此番乡试无论如何也要高中。” “就是说嘛,王端淳才学不如你,凭什么欺负到你头上。” “上次我妹妹害过他一次,我怕我再在科举上做手脚,他不会再上当。” “你尽管去就是,等你和他搭上线,主子自然有安排。” “……好吧。” 王端瀚勉勉强强的点头,“待会,你打我的时候轻一点,别太重了。” “别磨叽了,王端淳出来了。” 王端瀚被推搡到地上,跟过来凶神恶煞的人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刚从会友出门的王端淳愣住了,看清楚哀嚎的人,大叫一声,“住手!” 磨刀 碰见王端瀚欠债的状况,王端淳不可能拂袖而去,全当看不到,有时他也私底下感慨,曾经他认为高不可攀,才华横溢的兄长落到这步田地,真可谓造化弄人。 王端淳让随从给了银子,换清欠债后,打手骂骂咧咧,又狠踹王端瀚一脚,慢慢的散去。 王端瀚揉着小腹,低垂的眼睑挡住愤恨,也不知是对打手,还是对施以援手的王端淳,这份施恩,格外让他心里不舒服,仿佛以前一个掌握在手掌心且永远跟在他身后的人,一下子比他站得还高。 “……谢谢……” 王端瀚在不是滋味都得继续演下去,一个劲在心里默念越王勾践,默念韩信,即便此时受辱,来日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耷拉着脑袋,王端瀚起身连衣服上的灰尘都没拍,转身离去。 “兄长。” 王端淳反而叫住了他,王端瀚背对着王端淳,果然,太积极反倒坏事,他对付王端淳极是有经验的,以前他和王芷璇能把王端淳玩弄于股掌中,绝不仅仅因为他们兄妹更得宠。 “何事?”王端瀚挺起胸膛,故作冷傲的说道:“举人老爷还有何事吩咐?” 王端淳面色微愧,对父亲王译信抛下王端瀚兄妹,他在内心深处略有怨言,毕竟他们也是父亲的骨血,如今他生活锦衣玉食,无论到何处都受推崇,尊敬,而王芷璇……听说香消玉殒,曾经的大才子王端瀚又落魄得跟个乞丐似的。 以前他受得再多的委屈,也该消了。 况且他本身就没受委屈,王芷瑶并没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他,后来他师从尹薄意,虽然被师傅教过一番,心里晓得要同嫡亲的妹妹亲近,晓得嫡庶之争,但本性善良的王端淳很难对如今落魄的人再行雪上加霜的举动。 他学识增长,眼界开阔,更能放下宿仇。 “堂兄怎么没同伯父他们一起离开京城?” “为什么不离开京城?”王端瀚似被踩到尾巴的猫,俊脸通红,激动的说道:“他们是一家人,王家哪有我容身之地?在京城他们尚且把我当作浪荡子,去江南……弄不好我会被他们害死,何况我是秀才,我还要参加乡试,你是不是想我一辈子都过得落魄,好成全你这个首辅的爱婿?侯爷世子?” 王端淳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首辅爱婿,侯爷世子也如同两道枷锁一般,压在他身上,他有时不知风光是因为自己的才学,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晓得自己做不到妹夫顾三少那样,骄傲得不在意任何人的议论。 “既然兄长心中还存举业,就别在市井厮混了,方才那些人看起来不是好人。” “王家把一切都变卖了,什么都没给我留下。”王端瀚怅然仰头,“京城虽大,难寻热容身之处。” “我帮你订一处会馆可好?” “不必,我不想受世子爷的恩惠。” “……” 王端淳拽不住王端瀚,眼见着他离去,默默的叹息一声,转身对身边随从吩咐,“这件事不许告诉侯爷,不得告诉任何人。” “世子何必再管他?” “他总是我兄长,我若见不到,自然无事,可眼下他偏偏在我面前落难,我怎能视而不见?” 王端淳道:“你赶上去,送他两张银票,我给他银子,他不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