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后来逼我的人,是兄弟,而不是他们。” “还说不遗憾?” 王芷瑶站在王译信身边,侧头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我晓得您最在意的不是认陌生人做父母,被祖父过继出去,您无法释怀得是冠文侯丹书铁券被陛下毁了,还是您亲自请旨……若说对冠文侯这个爵位付出最大的人,除了一头撞死的末代皇帝帝师外,就是您了。” 不是为了保住爵位,王译信绝不会娶蒋氏为妻。 更不会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儿,前世今生,他一直都在被冠文侯爵位困着。 “我不是……” 王译信声音呜咽,慢慢合眼不愿让瑶儿看到自己眼底的不甘,王芷瑶挽住他的胳膊,轻轻的拍了拍,“您并没有亏欠祖上,爹,您现在是文武侯,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爵位不是更安心么?冠文侯爵位始终关系到前朝,受人非议。有您在,有哥哥在,王家未必不能再现四世三公啊,皇上不是打算立十皇子为太子吗?” “您有可能会成为帝师哦。” 虽然王芷瑶真心觉得王家人就不适合做老师,可此时当然宽慰王译信最重要。 “皇上册小皇子就是想亲自抚养,就算有帝师,也不会是我。” 王译信慢慢的勾起嘴角,“这话你该同阿泽去说,皇上想培养怎样的继承人,也只有阿泽才能明白。我不适合做老师,容易误人子弟。” “那我儿子将来可不给你带了。” “不行。” 王译信忙解释,“你和淳哥儿的儿女都得交给我,瑶儿,我保证……保证会把他们教好,我……想亲手教他们读书练字,教他们琴棋书画。”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祈求,黑瞳中的渴望,哀求更是让王芷瑶心里不是滋味。 “我……我已经走出来了,您何必再还困着自己?” “我在等。” 王译信自嘲的笑笑,“瑶儿,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听到你真心的说一句……你不怪我,不恨我,此生以做我女儿为荣。” 这话王芷瑶此时说不出口,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王芷瑶,她对王译信是满意的,可王芷瑶呢?谁也说不好。 “我不勉强你。” 王译信转身向外走,听见身后一句很轻的话语很朦胧的话语:“王芷瑶是孝顺你的。” “其实下辈子,我最该绝嗣,无儿无女。” “爹……” “回家。” “嗯。” 王译信扶着她上了马车,感慨般的说道:“珍惜眼前,总好过悲伤过去。瑶儿,你晓得陛下在做什么?” 王芷瑶摇头,王译信靠着马车壁大笑,“躲大臣,咱们的皇上紧闭宫门,不见任何人,折子也不批,政务也不过问,不按他的心思册十皇子,他皇上都不做了,愁得尹首辅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揪光了,史书上任性的帝王也不是没有记载过,可像陛下这般固执,耍脾气,闹别扭的皇帝太罕见。” 那是这个时空的人没经历过明朝,明朝历史上的奇葩皇帝绝不比乾元帝差。 不过,单论精明能力来说,乾元帝也比明朝奇葩皇帝强。 “皇上就是不见大臣,国朝也乱不了,如今着急是朝臣,最后退步的也只能是朝臣。” 没有乾元帝的玉印,他们连国政都处理不了,乾元帝兵权在手,文臣和皇子也没能力逼宫,最近几日顾天泽一直在京城和军营来回奔波,还不是做给朝臣们看的? “我看朝臣挺不了多久。”王译信笑道:“不过,我真没想到皇上会用耍赖的法子逼朝臣退步。” “您原先以为陛下会怎样?” “顺昌逆亡。” 王译信缓缓的说道:“陛下已经仁慈多了,换做以前不遵圣旨的人都活不下。他们最该感激的人是阿泽……” “可惜三少做了好事,也没人知道。” 王芷瑶最恼恨这一点,托着下巴想,怎么把顾天泽劝谏乾元帝网开一面,用怀柔手段册太子的时候宣扬出去。 …… 黄昏十分,暮色朦胧,因举子入京备考,各处会馆时不时传来读书声或是辩驳经史子集的争论。 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王端瀚挣扎的低吼,“我不干,我绝不在他面前丢人。” “你连王端淳都不敢见,还想让主子相信你?实话跟你说,主子用你,只是想让你把王端淳拉下水。” “他身边有顾三少的人。” “顾天泽?!呵呵,他最近忙得很,没空理会王端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