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垂着白色的纱幔,看来真像医院的病房,白衣的护士进进出出地忙着,秦溶有些周身不自在,却听屋里面楚耀南的叫嚷声:“都出去,不用你们碰我,都出去!”
“南儿乖,药总是要上的,不然伤口烂入骨头,变成瘸子可不好了。”
三姨太的声音,秦溶皱眉,母亲在担架旁抚摸他的头说:“你爹说,让你和耀南一起养病,也好照应。”
秦溶无奈,但想有几日不见楚耀南,也颇想他,更听人说了楚耀南智斗日本间谍救了何总理的事,心里也十分佩服。
他被搀扶着放去靠窗的一张床上,楚耀南在侧头看他,嘿嘿地笑几声,摇头嘲讽般地笑。
“难兄难弟呀!”楚耀南说。
躺下时,秦溶不停打喷嚏,“阿嚏阿嚏”打个不停,揉揉鼻子,才发现是房内焚的伽蓝香,更是好奇地问:“怎么病房里烧香呀?”
“嗯,别胡说呀,小心冒犯神灵。”楚耀南呶呶嘴说,秦溶看到那房屋死角供着的佛爷,诧异地问:“这是做什么?”
秦溶躺下,白色的被子床单都显得干净舒适,但令他紧张。
“老祖宗请人做法事,说你我兄弟都在鬼门关走一道,定是中了邪气。”楚耀南翻着一本画报,也不再理他。
秦溶望着屋内,他和楚耀南的床分靠墙边,中间却有一张宽敞的大床,也是衾被整齐,大红云锦被面,湘绣靠枕,和房里白色的窗帘床单格外不符。
只在枕头上端正地摆放一根痒痒挠。
“别看了,是老爷子把被子搬过来,说要亲自来伺候。”楚耀南说,秦溶恍然大悟。
老奸巨猾
秦溶的伤处在大腿,所幸枪打得偏了几分,否则就会伤到脉,小潘对他提起时都还心有余悸。
所以秦溶那条裹了厚厚的纱布的腿几乎无法移动,因怕压住伤口,他只能仰卧。
而楚耀南则不同,从腰到臀股都是斑驳纵横的鞭伤,侧卧或趴在床上不敢碰到伤口。弟兄二人一趴一仰,相映成趣。
秦老大进屋来,端了一碟子花生米,一粒粒扔起用嘴去叼接,显得格外滑稽,掩饰不住的开心,踱着步走向中间那张大床。
他身后跟随着穿着入时的吊带裤小开模样的秦沛,秦沛捧着酒壶和杯子,不情愿地抱怨着:“爹呀,放去哪里呀?沛儿不想喝白酒,怪烧心的。”
“放到床前那个桌子上。”秦老大指指那个狭小的炕桌吩咐,得意洋洋地说:“嘿,这下子我们爷儿几个凑齐了。”
不多时,下人端来碟猪头肉、酱鸡屁股、盐水鸡胗子,摆满炕桌。